门阀之上 第167节 (第1/5页)
陆昭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指甲敲着竹简,平静道:“你尚未授官,不能称臣。” 陆微不得不调整措辞,重新道:“草民拜见皇后。” 陆昭依旧盯着褐色的竹简:“礼拜皇后,应离几许远?” 如此一来,陆微不得不退到太阳下。不远处绿意如渗,陆昭就坐在榻椅上,目光幽凉,而陆微跪了近半个时辰,全身也都湿透了。 这时陆昭才问陆微:“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 陆微道:“我……我不该逞口舌之快。” 陆昭微微一叹:“逞口舌之快只是小错,你错就错在让东垣公主当众对你表露不喜。薛家能够复起,一是靠投靠行台之功,另一个就是靠东垣公主这层关系。公主当众对你表露不喜,整个河东郡的舆论都会站在你的对立面。司徒府东曹掾,多好的起家官,整个行台吏部等着你去执掌,可你呢?” “可是那个人是绣衣御史属的。”陆微内心也十分委屈,“就是绣衣御史属的人害死了母亲!” 陆昭闻言,手微微颤了颤,随后起身,慢慢走到陆微面前,忽然扬起手中的竹简,劈头砸去。陆微的冠簪当时便散落下来,此时他知道jiejie真动了气,即便是吃痛也不敢抬头分辩半个字。 陆昭慢慢侧转身,望向弟弟,脸颊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陆微,今日你听好。母亲的死在青史里,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饮鸩自尽。父亲的死在青史里,也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国捐躯。你所伸张的,意气也好,正义也罢,不会为父亲母亲换来任何正名,只会让别有用心的他人,恶意解读,恶意涂抹。它不仅不能让他们起死回生,还会让我们诛灭九族。”说完,陆昭径自转身,任凭阳光暴烈的焚满身,半挺着肚子,艰难地向前走去。 陆微的眼前只剩下了凤凰尾羽一般的乔木叶。他默默摆正了冠簪,自己也让日头晒着,朝jiejie的身影追了过去。 张懿虽然在行台任事,但对祝悦继任北镇以及背后的腥风血雨也是略有耳闻。此次被长安的皇帝点名召见,内心也惴惴不安。往最坏处想,或许长安已与行台交恶,皇帝想要把行台处理楚国相关事宜的权力收回,同时也要将自己扣在长安。 可是张懿也明白,楚王对于魏国的消息来源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人。如果行台与长安交恶得太过明显,楚王就会意识到北方国祚不稳,难免会有一些强硬手段,甚至开战。而他自己这样身在魏国的楚国商人,人身安全都难以保障。 怀着这样的不安,张懿跟随周恢来到了宣誓殿内。此时,元澈一身常服,面前的桌案上摊放着大大小小的金玉匣器,还有各色小儿衣物耍子。眼 见张懿行入叩拜,元澈只是略招了招手,示意张懿过来。 张懿看到如此情景,倒没有先前那般紧张,但来到元澈身边时,仍僵着身子,脸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近日在给皇后择选礼物,还有几样小儿物事,后日就要送到洛阳。”元澈笑着看向张懿,“你是商贾,比朕要懂得些,你来帮朕挑几样。” 张懿应着,随后挑拣出几样挽发用的金银器具,以及玉锤、玉滚等物。待挑选完毕后,元澈满意地交给周恢,从而对张懿道:“今日为此事叨扰许久,是朕怠慢了。” 张懿忙不迭地拱手道:“陛下公务繁忙,臣本应为陛下分忧。” 元澈回到自己的御座上,而后随手捡起几封邸报,交给张懿,自己则坐下来:“张君乃是楚国少见的年少风流人物,朕虽有心举为己用,但到底不敢和行台明目张胆地抢人。不过既为国事,朕也不大忌讳交浅言深,楚国于洛阳所为,有些连朕都颇感寒心啊。” 张懿原本站着拿着邸报,但听完这句话当即便跪下读了起来。 “洛阳军马失窃,虽然有部分进了世家的口袋,但真的是全部吗?朕听闻,其中不乏有人勾结楚国,私下贩卖。另有一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