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阀之上 第22节 (第4/4页)
了:“她家原为前吴旧姓,多少双眼睛盯着,去了岂不是给她家招惹是非。” 冯让仍不遗余力出谋划策:“或是让人送封信过去,将人约到一个地方,殿下也方便说话。” 元澈笑着 斜睨了冯让一眼:“你这是哪里悟的莺期燕约之道?是赵家娘子还是裴家娘子?” 冯让连忙撇清:“殿下明鉴,末将这几年可都是跟着您北往南、南往北地跑。” 元澈方才也不过玩笑,因此见好就收,然而左右想了想冯让的建议,最终还是道:“罢了,她家这几日只怕也要有的忙。”说完便翻身上马,命人将羌人一道押送回到公署。 靖国公入宫后,陆家的院落愈发的安静寂寥。腊月本是荒寒之时,这几日稍暖,更兼无风,□□湖水冰消,薄薄的一层日光将水面抚平,恍如空碧明镜。 不远处依稀传来了朝廷的礼乐,陆昭知道礼乐从何而来、为何而来,也知道朝廷的使者会在自家大门前宣读诏命、宣何诏命,不过,这些暂且还不重要。 陆昭命仆妇将小船撑到湖心亭处。 今日不知是不是一时兴起,靖国公之女忽要将午饭摆在此处,几名仆妇便忙前忙后的布置。雾汐将菜品一一摆好,见食盒中预备了酒,她素日知道陆昭滴酒不沾,便让仆妇撤下送回。 那仆妇嘴上应着,却迟迟不肯行动。陆昭也不作声色,待午饭吃罢,又食了一枚果脯,然后方指着放着果脯的碟子问:“这是哪家的梨条?我记得去年冬日别家早不卖这个了,亦或是卖了,味道却不对。” 雾汐笑着道:“前几日二公子无意间发现的一家小店,惦记着娘子爱吃这个,便让那家店里送了来。那家店倒是会做买卖得很,今日不单单送了梨条来,各色果脯子也都送了些。娘子可要尝尝?” 陆昭用帕子抿了抿嘴,然后道:“先去问问母亲那用过了没,若没有,先把各样送一份过去,若还有余下的,再让他们带来吧。” 雾汐应下之后便让人撑船回岸,然后去了前院。没过多久,便带回来一个女店家上了船。 女店家见了陆昭依礼纳福,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将装着各色果脯小瓷罐一一奉上。陆昭虽然嗜甜,但一向克制,玉葱般的手指犹豫了片刻,最终只捡了一枚林檎旋乌李,一块西川乳糖。用罢,又饮了熟水,方才对店家道:“这些我都要了,银钱你自去和掌事领罢。” 店家千恩万谢:“娘子慷慨。” 说完从怀内掏出一本册子,满脸堆笑道,“这是我家果品名录,娘子若有需要,只管打发人来店里说一声。” 陆昭点头,示意雾汐接过,命人仍旧撑船将她送回岸上。待一众人离开,陆昭方打开册子,取出里面夹着的一封信。 仪仗在国公府正门前停了下来。先来报的是门房的人,只说外面来了宫里的人传话,降旨的人随后就到,请国公府阖府上下男子朝服,女子大妆,于正门候旨。 陆昭望了一眼正堂中央挂着的“竭智尽忠”四个隶字,那是父亲刚到长安时魏帝赐下的。大魏的国书多用隶书,浑厚有力,蚕头燕尾,而楷书则多用于吴国,讲究的是严整平和,外柔内刚。如此正堂东侧挂着的那幅虞世南的楷书便显得不妥了,陆昭只让云岫悄悄把那幅字撤了下来,以免风波之外再惹事端。 此时云岫也已回府,趁着众人忙乱,便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将三江馆的事告诉给了陆昭。“婢子只听那些人称呼他为殿下,但瞧着绝对不是五皇子,他个子大概那么高。”说完踮着脚尖,抬着手比了比。 “那便是太子殿下了。”既然连他都从南边调了回来,又着手查起了羌人的事,眼见是要打仗了。 云岫有些惊诧,随后又问:“那羌人娘子可是知晓的?” 陆昭摇头:“这个我也不知。” 眼见准备停当,顾氏的脸色不大好看。 自被招降后,自己的夫君虽被封了靖国公,却无实职,一直深居简出。唯有夫君的胞妹陆妍在宫中,身居左昭仪之位,但是平日为得避嫌,甚少来往。以往亡国之君住在长安的也有不少,但皆被魏国先帝渐渐除之,或暗赐鸩酒,或强加罪名。直至今上登基,对这几个新降的王族稍稍宽和了些。 这其中多少也有凉王的原因。 昔年先帝立储,原定的是凉王元祐即位,但魏国自开国以来便有立子杀母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