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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维仪发动车子驶出了地库:“是吗?” 他是随口一说,但宋绫答得很认真:“是的——就像你这样,现在看着你,我也会觉得非常开心。” 她将这句情话讲得过于坦率,好像只是谈论天气,令人十分摸不着头脑。郑维仪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笑着对她说谢谢夸奖。 宋绫嗯了一声,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径自转头去看窗外了。 他们今天要去谢家老宅见几位长辈,大概要在那边留到中午吃完饭。 郑维仪从七岁被谢兰映带回国之后在这边住了很长时间,直到最近要结婚了才彻底搬出去,宋绫则对这地方完全不熟悉,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谢宅构造精巧复杂,走在里面好像误入了迷宫。纷杂错落的建筑之外还有层迭的山石树影,其间偶尔也会悄无声息地飘出来几个人,见到郑维仪就停下向他微一鞠躬,说表少爷来了,老夫人等着呢。 庭院深广,宋绫在无尽的回廊和曲径之中闷头跋涉,终于被郑维仪带进了一间临水的花厅。 阳光在这里骤然灿烂起来,连室内的灰砖地上都映出了荡漾的水波,那位老夫人坐在窗边的一把玫瑰椅上,正对着光打毛线。 郑维仪弯腰去抱了抱她,叫了一声外婆。 章惠如笑着应了,又朝宋绫伸出了手:“好孩子,到我这里来。” 花厅角落燃了一点熏香,还陈设了许多新鲜瓜果和插花,宋绫从那个幽深迷宫逃进了这片芬芳光明之境,不由得对这位老太太产生了一些好感,很配合地向她走过去。 “前一阵子我身体不好,都没和你见过面,”章惠如摸了摸宋绫的脸,重新转向了郑维仪,“你也是,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做什么办得这样着急?” 郑维仪自知理亏,开始打岔,问她今天身体怎么样。 章惠如没搭他的话,她拉住宋绫仔细端详,也生出了一些疑惑:“昨天婚礼上看时我还没觉得——小宋,你多大了?” 昨天的宋绫浓妆艳抹,脸涂得像鬼一样,自己照镜子都吓一跳,今天去掉了那层粉饰,她就显示出了本来面目:寡淡而稚气的五官,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眼镜。她看起来根本没到能结婚的年纪,更像是个高中生。 “我成年了,”宋绫经常面对这个问题,答得很熟练,“今年二十五岁。” 章惠如似乎放下心来,和她又说了两句闲话,让宋绫选几道爱吃的菜式,等会儿叫人去做。 郑维仪应该是提前告诉过她关于宋绫的情况,章惠如并没有问她太多问题,就从旁边拿过一只朱红色的雕漆方盒放在她手上。 盒子里面装着郑维仪的母亲结婚前用过的一副翡翠首饰,玉质水光满盈、娇嫩鲜绿,可以想象它曾经的主人是怎样一位备受宠爱的名门千金。 “兰昼不在了,这二十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想她,”章惠如关上盒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现在维仪也结了婚,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希望你们两个人好好的。” 郑维仪没有说话,揽住老太太的肩膀拍了一拍。 “我们会的,”在一片沉默中宋绫开了口,还是那个平静又坦然的样子,“我会对他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