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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里也没少演兄弟死党,少爷书童,偶尔还要扮扮小姐丫鬟。因着我白他黑,总是我戴假髻演小姐,他穿马靴演小将军,很是气闷,没少跟他打架。 到八年前,我十四岁,他十五岁。 院里空了大半,几个演反派的台柱都走了,招到的演员水平不行还要价很高,我爹急白了头,董晓伟一声不响去黑药房买了三无增肥药,结果人差点给吃死了,进了医院住了大半月,药物激素让黑黝黝的皮猴一去不回,成了现在贴两片胡子就是汉jianian专业户的董胖子。 我爹从小觉得亏欠他,他怎样皮都不会和他发怒,那次差点把他又抽回医院去。 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董晓伟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有辱他母亲美名。 他mama的照片院里有,顾盼生姿的古典美人,欲说还休的风情就藏在眉梢和眼尾,董晓伟继承了这样的宝物不珍惜,把它变成了王八绿豆眼。 我爹让他没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就不许上台,如果他没那么走了,说不定能鞭策董晓伟熬过那段时间,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如果我那时再聪慧一些,再坚强一些,找到什么别的出路,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董晓伟没有明说,但我们彼此心知肚明,我亏欠他了的。 我有责任让他,让八年前没有离开的剧院老人们过上好日子。 去搬砖也好,卖身也好,这是我该还的恩情。 “你让我想想吧,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我颓然道,离开了那个让人窒息的偏僻洗手间。 我下午都神思恍惚,拍戏前和周秋隼对戏时频频走神,没法进入状态。 这场本是他躺在床上养伤,我来探望他,一方面也打探他和军阀都聊了什么,获取情报。我拿着剧本,看着我标注在旁的:逃避的感情,应尽的责任,只觉得我是个懦夫。 周秋隼看出我的心不在焉,训斥我:“是你飘了还是我周秋隼拿不动刀了?演得跟木头似的,水果篮都比你演得有感情。” 我:“……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赶紧进入状态!以后少在工作时间玩手机,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 化妆师还在给周秋隼补妆,让他嘴唇再苍白一些,周围调灯光的调灯光,试站点的试站点,都假装没听到。 半个小时前你还给我微博点赞呢。 我深吸一口气,屏蔽杂念,神情肃穆。 季江荣来之前被同伴叮嘱,要问出都昌的下一步动作,现在虽打着探望的名义,但实质上已经和哥哥站到对立面,他在利用哥哥对他的信任。 卑鄙。 利用别人的人,不管目的是多么光明正大,不管有多少感天动地的苦衷,都卑鄙。 从这刻起,季江荣会开始厌恶自己,不为人知的愧疚感如蛆附骨,对着哥哥再没法挺直着脊背。 就像我厌恶自己这么多年一样。 …… 周秋隼轮廓坚毅,病容并未减弱他的锋芒,忍痛后的微红眼圈反而加深了他的凌厉感。 我佝偻着背,无精打采地给他削水果。 “不像样子,背坐直了。” 我下意识挺直了背,苦兮兮地说道,“哥,你都受伤了,还有心思管我。”他把削好的一片果rou喂到他嘴里,倒得心应手。 “你这不成器的样子,我看到我到死都得管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