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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他还有些担心我们俩个男人住一间是否会觉得逼仄。我只好微微笑着说当前这局势也容不得挑三拣四,不过我和林熙明虽是异姓,但情为兄弟,并不在意这些。他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约好搬来之后一起小酌几杯。 我回去找到林熙明的时候,他正站在一个木拖车边上,看着眼前的废墟。已是暮色将近,残阳斜拉着影子,天空中似乎仍旧滞留着轰炸机飞过时带过的痕迹,霞光透着薄云,竟真的如同血色一般压抑浓厚。 我走上前去,从背后揽住了林熙明的腰,他比我高上些许,我把下巴支在他的肩上,“愣着作甚?” 他看了我一眼,伸手指了指前方某处,我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是一面倾斜的石灰墙,晚阳镀上了一层血橙色。我依稀看见了一个红色的人型,心中不禁一悸。其实这样的血印这些天来可真的没有少见,只是……这一个完整的……人。 被炸·弹的冲击波重重地掼在墙上,碾成一张人型的rou饼,自然会留下这么一个完整的人印。 我除了沉默不知该做出何种其他的反应,我感觉到环在他腰上的手被他覆上他的,毫无温度的太阳也默默无声地敛去最后一线阳光,没入地平线之下。 “走吧。” “走罢。” 【九】 日军的持续轰炸,让整个长沙都处在人心惶惶的恐慌之中。我离开北平之前本想着作一本关于春秋之士风的书,只是迫于战事未曾继续,而且当前这局势,我也不知该去哪里寻找相关资料,也不知这些资料在战争结束后还能否留存……更甚,我亦不知战事何时能够结束。 迫于战事,长沙临时大学常委会决定继续南下,迁至昆明。昆明地处西南,距离前线较远,而且有滇越铁路可以通向国外,采购相关设备图书可以有比较靠谱的运输通道。若是最后内陆沦陷……也可以通过滇越铁路在外周旋,为中华民族保留最后的文化火种。 常委会最后决定,长沙临时大学由1月20日放寒假,全校师生将在3月15日于昆明报道。 在长沙授课的最后一课,我看着台下一张张年轻稚嫩的面孔,临时决定不讲已经备好的,转身在黑板上书下一首岳飞的。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rou,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我写的很快,俊逸的小楷连在一起,隐隐有着什么情感就要喷薄而出,迸发在这一行行的汉字之中。这一笔一划、一字一句,每一次的抬手落笔,每一次的心底默诵,都仿佛闪回着画面,那场浓烟滚滚的轰炸,那位车站别子的母亲,那个蜷缩在行囊边的孩子,那位蓬头垢面抱着酸菜坛子的教授,那日在炮弹下四散奔逃的人们,那张血色的人印,那个逆着如血般的残阳、立在倾颓木梁与遍地瓦砾之上的我的爱人。 心中似乎有着千万种情感想要倾吐,那些平日里只能以默然向对的画面突然化成了某种燃料,或许是柴、或许是煤、或许是油、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