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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拒绝:“你身上有伤呢。” 程水笑了,他也没再强求,起身扶着他哥:“行,等伤好了,哥可要记得让我背啊。” 在程水的原计划里,今晚是没有这出戏的。他本想着把事儿都解决完了,带着混子们在家门口等着,就说他们自愿赔罪,不管严庆生信与不信,总不至于替他担惊受怕,还劳动他那条本就不经折腾的病腿。赔完罪,他再趁着生哥精神愉快的时候,把家里那大包小包的东西给拿出来献宝。 能省去他不少软磨硬缠甚至还可能耍横费的嘴皮子。 他太了解他哥了,在他哥这,东西最要紧的不是好坏,分的是舍得与不舍得。那羽绒服严庆生自己买不起吗?倒也不是,但要让严庆生花那些钱买这个,他宁愿挨冻一整个冬天。 程水暗戳戳地想,他跟生哥穿的不是一个码数真是太好了。只要他坚持,衣服最终必然得出现在他哥身上,安安稳稳地保他哥过完这个暖乎乎的年。 严庆生的确心疼。 羽绒服很好,特别好,他只拿起来摸着就觉着舒服又暖和,谢谢两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太轻了。 严庆生还记得他上一次拥有新衣服是什么时候,是母亲查出病的前一年,那时候他mama身体尚好,赶着年前不知去哪给他带了件新袄子回来,如今那件袄子被他洗洗晒晒将近十年,里面棉花全都烂了。 如此,他也是打算继续这么将就过去,寒冬再吓人也不过三月,能挨过去,便过去了。 谁能料到,在他暗昧昏沉,阴寒湿冷的寒冬里,居然悬起了一轮暖阳。 他鼻子一酸,显出要哭不哭的模样,转瞬又自觉丢脸丧气,咧开嘴想冲程水挤一个笑,于是看起来有些滑稽。 程水抬手在他眼角上轻轻摁了摁,那儿有些润了,他指尖贴上去,跟触到了什么机关似的,严庆生一个没撑住,到底是滚下泪来。 “哎,”程水没怎么碰见过这种时候,语气不自主地更软了些,“怎么还哭了呢?” 眼泪直直地砸在羽绒服上,洇出一片椭圆的水渍,严庆生泪眼里瞧见了,手忙脚乱地去擦,程水眼疾手快,将衣服薅过来扔一边,严庆生愣了愣,才意识到自己手上也全是湿漉漉的,蹭上去便是雪上加霜。 他哭得面红耳赤,也可能不是哭的,总之他红着眼睛和脸颊扬起头时,程水瞧见他额前刚长了一点儿的头发也被他抹上泪,沾湿了后乱七八糟地纠成几绺贴在额头上。程水顺手将它们拨开理顺,哄小孩儿般地一声声:“哥哥乖,不哭了哦。” 严庆生只将头埋得更低了,他从第一滴泪起就已经足够丢人,全没了当哥哥的样子,程水越是哄他,他越觉得抬不起头来。 程水也没哄过人,二十年来他自己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师父不哄他,身边来来去去的什么张叔李叔看着他哭还当个乐呵,心情好了丢颗糖,这便是哄小孩儿了。因此他哄起他哥来,也只能翻来覆去那几句,甚至连颗糖都没有。 严庆生哭腔里无处发泄的委屈他听得出来,对他难以言表的谢意他也收的到,但严庆生大约还觉得不够,眼泪不听使唤,前赴后继地往外涌。 此时的严庆生在外人眼里一定是可怜的。他袖口毛毛糙糙,破了一圈儿的洞,身上还东一块西一块地白,是没掸干净的面粉,脚上的鞋子已经一个多月没换过了,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