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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面上的轻纱不知何时已经掉落了,露出了真容。他盯着江小楼的一双眼睛,轻轻说道:“看着——有些面善。”萧冠雪的语气很平淡,声音很柔很软,但如此温柔的声音却让江小楼心头攥成一团。屈辱,是她涌起的第一个感觉。他不记得她,是啊,他的府中不知多少国色天香的美人,在她的刻意掩饰之下,他不过将她当做寻常的礼物,还是从未多瞧一眼的礼物。但就算如此,他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她的兄长前去告状,下人来报,他只是随意地吩咐人处理掉。仅仅是三个字,就活生生抹杀了一条人命。眼前这个人,令她感到恐惧,甚至是毛骨悚然。过去的磨难带给她的深刻印记,牢牢刻在她的心头,不经意之间突然跳了出来。但人越是到了害怕的时候越是清醒,她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从前的事。有一次路过紫衣侯的宴会,她见到一头野鹿被绑在宴会厅中间的柱子上,健壮的护卫举着宽大的竹片在野鹿的背上拼命地猛力抽打,那野鹿不停地挣扎,脊背变得皮开rou绽、鲜血淋漓。此时厨师手持尖刀上前,对准野鹿鲜血淋漓的脊背就是一刀刺下,手腕一提,活生生剜出一块rou来。野鹿痛得悲鸣不已,厨师却捧着血糊糊的鲜rou装入托盘预备当场烘烤。这残忍的做法叫烹鹿,脊背上的rou最少最难取,但如此取下的rou才是最嫩最鲜美的。在萧冠雪看来,美人与牲畜没有任何不同,只是取乐的玩具。江小楼微微一笑,垂下眸子:“侯爷莫要拿我取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萧冠雪看着对方那双如黑玛瑙一般透亮的眼睛,笑容慢慢收住,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伸出了手,轻轻抬起江小楼的下巴。那一只手就像一块冰冷的玉石,养尊处优,修长美丽,在她的下巴轻轻滑过:“你叫什么名字?”江小楼忍住心头翻滚的强烈憎恶,微笑着、轻描淡写地说道:“桃夭。”萧冠雪修剪齐整的指甲轻轻陷入江小楼的皮肤,一阵尖锐的刺痛感让江小楼下意识地蹙起眉头,他满意地看着她,问道:“你不痛?”这样温柔的表情,这样清软的口吻,他就那么看着她,像是在审视什么一样。痛?当然痛!但江小楼不能畏惧,更不能呼痛,因为一开口便有人会发现,一怕痛,便会被人如同对待蝼蚁一般杀死。她记得他有一匹叫做透骨龙的爱马,身高体健,满身灵气,脑门有一块白色月芽状印迹,只要轻轻拍一下,它就会像飞起来一样奔跑,真正是一匹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的良驹。萧冠雪也极为爱护这匹马,为它盖了豪华的马厩,吃的是千里之外运来的特殊粮草,从不允许任何人碰一下。然而在一次狩猎中,这匹透骨龙因为被猛虎惊吓而将他差点摔下马,回来之后他便下令将它处死。透骨龙极具灵性,居然前蹄跪倒,眼中泪流不止,无数幕僚清客前来说情,萧冠雪却只有一句话奉送。懦者弃之。江小楼知道,他杀爱马并非因为对方危及他的性命,而是他极端厌恶一切懦弱的人和事物。于是,她的笑容更深,轻轻地吐出几个字:“卖笑是我的本分,所以桃夭不能痛。”萧冠雪似是颇感意外,笑意却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