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黑齐远衍生/史同】应似飞鸿踏雪泥_冰雪暴(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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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雪暴(上) (第9/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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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国内形势;下午和晚上便可以自由活动,散步休息。

    一天,正在莫斯科市内接待冯裕翔秘书一行的刘博兼也在百忙之中赶来,组织了一场座谈会。

    夜已深了,仍有许多学生围在刘书记身边请教各种问题,伍秀泉和往常一样被挤到了角落里。他望向那个许久未见的身影——刘书记依然是热忱亲切的模样,有问必答,风度翩翩。少年静静凝视着那常常出现在梦中的人,尔后悄悄挤出房间,散步到休养所外的小湖边。

    北国的秋天,连晚风都透着沁人寒意。伍秀泉缩了缩脖子,拢紧外套。随意找了一片空地坐下,清冷的月光伴着他的思绪,洒遍了粼粼的湖面。

    “小伍。”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刘书记……”他回头,刘博兼正带着笑,静静站立在不远的山毛榉下。一时间,年轻人的心里涌上许多情绪,不知该如何是好。心虚、羞涩、慌张、疑惑……还带着一点自己也未曾意识到的微小欣喜,让胸口的那只小鸟霎那间活了过来,又开始胡乱扑腾它的翅膀。他连忙起身,习惯性地向下扯了扯自己旧外套的下摆。

    刘博兼将少年的百转千回的表情与熟悉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小伍,”他往前几步来到伍秀泉身前,把搭在自己臂弯的那条围巾展开,让它松松地环住面前人的脖颈:“别仗着自己年轻就贪凉啊。”

    带着体温的毛料与皮肤接触,伍秀泉的心霎时变得guntang:“……谢谢书记。”

    “不想同我说说吗?发生什么事了?”刘博兼倚靠在树干上,声音温柔而关切,仿佛一切如常。

    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敲碎他理智的冰面,伍秀泉怔住片刻,又被夜风吹醒。他没有回答,只是拾起岸边的一块小石子,奋力扔向湖中央——直到那颗小石子“咚”地一声落水,在潋滟的湖面砸出了无数个破碎的月亮,他才深吸了一口气,坚决而缓慢地摇了摇头:“我没事,书记。”

    刘博兼轻叹了口气。年轻人在躲着他走,而他不愿意和自己说实话。他垂眸看着伍秀泉,刚见面时那个青涩的少年,已经在眉眼中透露出革命者的倔强了。对于他避而不谈的理由,刘博兼或许清楚,然而他必须装作不清楚:因为,摆在他们前面的不是什么博士学位,而是暴动、斗争、监狱,和流不尽的血。

    山毛榉树的新叶被吹得沙沙作响,他不愿意再追问,也不能够再追问。刘博兼越过伍秀泉冻得通红的耳朵尖,凝望着他身后的密林。这是他们的选择:一条蜿蜒、曲折、艰辛的小路。

    “书记,”年轻人勉强扯出一个若无其事的微笑,想打破这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昨天,教员读了斯大林同志的那篇《在克里姆林军校学员晚会上的演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好久以前,讨论过布勒斯特条约的问题——”

    他对上了伍秀泉的眼睛:年轻人的双眼明亮、纯粹、坚定不移,正如头顶夜空中最闪耀的昴星,无法不叫人动心。

    刘博兼轻轻闭上了眼。他心有不忍,却终究还是开口打断了年轻人:“小伍,我要回国了。”

    伍秀泉愣住,剩下的话全被卡在了喉咙里。

    “按照组织规定,具体事由我必须保密。”

    西北旦夕存亡,他已是归心似箭。临危受命、回国辅佐冯将军,正是他的迫切希望。刘博兼踌躇满志、辗转求学,自比利时到法兰西、北上苏联……一生所学,不过正为此刻。他看向面前低头不语的伍秀泉,自知大道理无须多言。只是将这个少年独自留在此时政治局势波谲云诡的苏联,留他面对这些尔虞我诈的政治,他有数不尽的牵挂。

    刘博兼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仍是朝对面的年轻人伸出了手:“伍秀泉同志,保重。”

    伍秀泉如梦初醒般伸手回握,却突然被那双总是干燥而温暖的大手用力一带,撞进了年长者坚实的拥抱里。

    “秀泉,这条围巾请你代我保管。”刘博兼在他耳边说,“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

    围巾上,清淡的肥皂气味,与刘博兼西装外套上的烟味混在一起,让伍秀泉再也无法佯装冷静。他最终还是抬起了手,回抱了这个教会他剩余价值理论、俄文的不规则变格及巴黎公社革命史的男人。

    “嗯。”他把下巴埋进围巾里,轻轻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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