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 (第3/6页)
了,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又随夜风潜藏进墨色天光中。 姬发扭过头去看旁边的崇应彪,极其讨厌他的猎户眉毛细细 ,眼角下垂,鼻头圆润,连唇也是丰厚的,整张脸是十分柔和的,不似他的内敛弓藏,也不似殷郊的挺拔如剑。崇应彪神情放松时,五官明丽温柔,星斗流萤倒映进那双黑瞳中,像母亲的手拢起一捧水,无声地流进他心里。 他忍不住反驳:“不见得,你教我和殷郊的箭术,我们就学得很好。” “我还记得殷郊当时连弓都不会搭,我的骑射也不如你,而你已经会射大雕了。我们跟着你学,你嘴下不留情,但教得还不错,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 崇应彪笑了,神色莫名:“我就没想着教你。” “我知道,你教的是殷郊,是我追在你们屁股后面学的。但最后我们都学到了,你没白教。” “农夫,你这叫偷师。” “但你也没赶我走。” “是他不让我赶你走,他说你,”崇应彪顿了顿,语气复杂地接道“是兄弟。” “那如果殷郊没让你这么做,你会教我吗?”姬发问的时候惴惴不安,想期待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他其实是知道的,在殷郊未跟崇应彪彻底决裂前,崇应彪对和殷郊要好的他态度复杂,不好不坏,全是因为殷郊。决裂后,崇应彪不会跟最高统帅的儿子发难,所以只是为难他。可崇应彪并不知道,自己当年也曾真心实意地崇拜过这个北地来的武艺高强的大哥,可惜在崇应彪眼里,自己只是殷郊的附属品。姬发不怪自己最好的朋友,他只是,不甘。 “我敢不教你么?”崇应彪反问:“以你这蠢货的弓术,怕是没能杀到敌人,就先往我后背放错箭把我杀了。” 姬发想起什么,面露愧色:“那次是个意外。” “我几年前差点死在你箭下。” “……”姬发没说话。他本应道歉的。可他在四年前就已经守在崇应彪账中四天四夜不合眼,将“对不起”“抱歉”来回说尽,每日照顾病人照顾到天蒙蒙亮,此后他日日苦练箭术到深夜,只为不再重蹈覆辙。 “不过你的箭术也是在那时进步起来的。”崇应彪根本没看这臭农夫的脸色,只要姬发张开嘴,他都要知道这挑大粪的下一句要说什么。 斗嘴斗多了,他都摸清对方的路数了,他干脆先抢先一步说了: “都这么久过去了,伤疤都好了,姬发你别一副要给我送葬的臭脸,我说这件事只是为了说清,你从前是个蠢货,现在也还是个蠢货。” 姬发要跟他打架吵架,他随时欢迎,只是别跟他矫情,他受不了这个。 受不了和姬发纠缠。 “你能不能别蠢货来,蠢货去了。” “农夫。” “你除了喊我蠢货,农夫,挑大粪的,还会说些什么?” “村妇。” 姬发听到这个总算有些生气了,今天崇应彪骂了他半天这个,他强调:“我是男的!” 崇应彪学他说话,声音捏得尖细些,说:“我知道啊!” 说完,他自己都受不了,笑出声来。 姬发气得想爬起来打他,但除了生气之外他心头还有种难言的情绪,他想着为何我们在这么安静的夜里,也不能好好说话。 他说,崇应彪,你说话能不能别老是对我夹枪带棒的,明明你对其他人也不是这样的。 “那你能变哑巴吗?” “不可能。” “那就不可能。” “你非要这样吗?” “对。” 姬发像被崇应彪的回答揍了一拳,正中下巴,很久说不出话。 但正如他们已经习惯彼此殴打的疼痛,这样锐利的语言攻击似乎也习以为常,过半天还是姬发先开口。 “你脖子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儿,崇应彪才回答:“没死。” 他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