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关于海岸线的往事 (第3/5页)
。吴小朵也沉默,直到丈夫回来,她听到门响,看着眼前终于着家的爱人,蜡烛早已熄灭,家里亮着暖黄的吊灯。她笑得很勉强,招呼丈夫一起吃饭。 丈夫问儿子哪里去了。她如实交代,却被埋怨忽视儿子的想法,好像儿子只是期待一个蛋糕,他的回来无关紧要。 菜色丰盛,但他只随意动了几口,便借口去楼上洗澡。吴小朵知道他不会再吃,但她不知道要如何处理忙碌了一下午的成果,因为她也没有什么胃口了。 暖黄的灯下,她一个人坐着。 但现在还有他,这个正快乐吃着鱼的小家伙。他十分满意吴小朵给她的食物,还停下进食的动作蹭她的掌心。 吴小朵又化冻了一条鱼。 “我没有给他取名。他长得很快,没几个月,就有十来岁小孩的大小,也很聪明,知道午夜才遛去海里玩耍,经常叼一些小鱼放在门口。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告诉邻居,那是非常虔诚的耶稣信徒,她说这一定是上天的馈赠。” 郑袖为她添了些水:“你没有觉得他长得太快吗?” “当时我并未察觉,直到他离开我回到大海,我才猛然惊醒两年前他才是个不足小臂长的婴孩。”吴小朵有些迟疑,但立刻道:“接着讲我和他的事吧,他可以吃生rou,但因为要与我共同进餐,因此每日晚饭饭点都会准时出现在桌前。” 他最初只在浅海玩,夜晚不影响他的视力,但吴小朵看不见。她跟去过一次,坐在海滩上,风灌过来,将她的外套和头发带向大海的方向,一束白光在她的手上,她举着手电筒打向大海,光却被无尽的黑暗吞吃殆尽。 吴小朵有些害怕,她大声呼唤他,但他迟迟不出现,在他第一次于海潮中尽兴,潮水已涨到吴小朵膝盖时他冒出脑袋——她已经等待很久了。 她发烧了,他只能守在床边哀哀呼唤,不停地将脸贴在她掌心。病好后,他总是立刻回应吴小朵的呼唤。一些时候吴小朵在沙发上看电视,他蹲在她身边,将头放在她膝盖上。 儿子从未安静和她看过电视,这个年纪的男孩喜欢和同伴玩卡牌,踢球,写完作业就会飞奔出门,因此家里总是安静的,除非他风风火火的回来。有一天开始他不再回来,他们于停尸间见了最后一面。儿子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她屏住呼吸揭开白布,看见了一张被撞到变形的脸。她失魂落魄地后退几步,差点撞到墙上,陪同她的警员送她离开,在她上车前,警员递给她几张纸巾。 她早已泪流不止。 “我很抱歉,夫人。但您还年轻,您还有将来。”他巧妙地避开了“丈夫”这个词汇,因为承担这个职责的人并未出现。 丈夫与她大吵一架,他认为儿子无证驾驶出事是吴小朵的管教不力,但吴小朵并不接受这份指责,难道教育孩子这件事上父亲就可以不用出任何力吗?她恶狠狠地讽刺丈夫的缺席,希望对方幡然醒悟。她很年轻,他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家里仅剩的声音是两人的争执,大多数时候,客厅只有灯发出的微弱噪音,外面的海鸣倒显得更加热闹。 她教他认识他的名字,她叫小朵,她mama叫她朵朵。朵的意思是花朵,她一边讲着过去家里的事情,一边从衣服里变出一朵白色野花放他手心。 “你好像很依赖他。”郑袖评价道,“但他确实聪明,你们最终建立语言了吗?” “没有,他并不懂人类的语言,但我要做什么,需要他做什么,呼唤,这样简单的指令他还是能明白的。”吴小朵肯定道,“他能分辨你的情绪,甚至可以算数。” “他应该还会更高,根据你说的,他的生长速度一定非常快。”郑袖在纸上写写画画,“他在皮图隆古停留了至少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