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第2/9页)
没有想过一个弱女子必须在三更半夜里,揹着她气喘发作的孩子,冒着漫天风雪步行三英哩去医院求救?你知不知道只为了求温饱,每晚必须陪农场里的牛仔们睡觉是甚么滋味?一听到有人按门铃就吓得发抖又是甚么滋味?」 「蜜雪儿派杀手要除掉你mama,这是christina告诉你的?」爸爸的表情好痛苦,彷彿吃了毒药又不能吐出来的模样。 「康叔,我知道你想说甚么。我mama的精神不正常我很清楚,但她确实是这么说的。至于我相不相信,不重要,那个可怜的女人已经死了,死得像路边的野狗,连墓碑上的名字都不是christinajiang。」 「所以你恨我们?你要报仇,你要我mama为你们的苦难付出代价,是不是?你们可怜我妈就不可怜?她一个人赤脚走了二十公里,孤独地死在岩洞中,她又是甚么心情?每天晚上吓得睡不着,彻底精神崩溃,走在沙滩上赴死的她是不是频频回头担心被厉鬼跟着呢?你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害人,你的心到底是甚么做的!」 姜珮低下了头,身子不停颤抖。我脱下身上同样湿漉漉的外套裹住她。 少白举起手中的衝锋枪对准我们,但在他的眼神中我看不到一丝杀气。回想起来,从第一眼见到这个「蒙面人」到现在,他始终没有任何杀气,只流露出无限的悲伤与愤怒。我觉得少白好可怜,好想也抱住他,三个人抱在一起大哭一场算了! 大雨模糊了视线,雨水刺痛了我的眼睛,朦胧间我看见少白站了起来。他大声吶喊,一直喊到声嘶力竭,然后将衝锋枪远远扔出去。 「滚!全都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了!」 这时,姜珮以几乎听不见的低声喃喃自语:「对不起,白,但我没有害死你mama………」我急忙转身按住她的双肩:「你说甚么?说清楚啊!」 忽然间响起一声枪响,所有人都呆住了。只见水塔后方转出一条人影,慢慢朝我们走来。 那人对着少白说:「我就猜到你完成不了任务,最后还是必须由我动手。其实谁动手都无所谓,能把事儿办好就行。」 那人走到爸爸身边,取走他的枪,然后扶他躺在地上。 「慢慢来,放松,让血流出来。很快你就没感觉了。」 爸爸衬衫上有一块红色的圆,慢慢扩大,直到半边衬衫都染红了。他脸色平和,胸膛的起伏渐渐微弱,似乎还想说些甚么却只能动动嘴唇。 「康有为的确是顶尖杀手,可惜老了,可惜啊………」 我才踏出一步,那人就用枪指着我。 「别动。让他安静地走吧。」 「你…………你杀了我爸?陈焕民你这个王八蛋!为甚么要杀人,为甚么………爸!呜呜呜…………」 「别哭了,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我知道他不是,但他养我二十年他就是我爸!我要杀了你……陈焕民你给我听好!我?要?杀?死?你!」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没理由让你活下去了。不过今天的重点还是姜珮,请让一让,先让我完成任务再处理你。」 姜珮整个人凝结了,对周遭的变化完全置若罔闻,眼神离不开躺在地上的爸爸,那个样子彷彿蛋壳般的瓷娃娃随时都能破碎一地。我紧紧抱住她,痛哭流泪。 「不让开就算了,反正这么近的距离打穿两个人不成问题。准备好了吗?」 「等一下,」少白走到陈焕民身边说道:「你到底在执行甚么任务?是我阿爹派你来的?」 「我们都一样,只不过你们是先发部队,而我是预备队。」 「原来你就是那个c君。」 「c君?fran?ois是这么叫我的吗?容我自我介绍───我是fran?ois的未婚夫,『陈焕民』的确是我的中文名字,但我不是台湾人。十年前葛家派我来潜伏在黎泰身边办事,如今大功告成,我多年的卧底生活终于要结束了,哈哈哈………唉唷,别介意,一切都是公事公办没有私人恩怨的。」 「那天原本预定要陪阿爹去美国的人,是你,只因为我临时回家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