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逍遥梦 (第3/4页)
的关子。 “黑丰息此人的名声如何,大家也都知道。王上找了那些话本来,就是要找宫里锁着的那位正主复现一遍。那位自然不从,可王上说,演一本,便放如玉轩一人,如若违逆,那些人连带永平侯府都没有活路。” “听说现在那兰苑啊,可是比青楼楚馆更销魂的去处,只是专给王上一人享用罢了。” “我却听说,那位不堪受辱,前几日咳出了血。太医给诊出了肺痨,怕过了病气给王上,已送去了温泉宫等死呢。” “要我说,金枝玉叶的总归不经用,咱们这些莽夫,还是得去找那些耐玩的野路子!” 酒桌上一阵哄笑,流光勉强撑着笑脸,舌根却阵阵发苦。天下四大公子,其他三个要么出身六州王室,要么传承天人名门,皆是早早成名,久负美誉,唯独黑丰息像一道天外飞来的流星,以一个“隐”字跻身此列,靠的便是来历神秘又无所不晓。 可谁又不知那隐泉水榭的前身,黑丰息出身姽婳城,能是什么清白的人物?他从前执行任务用的全是化名,反而更助长了江湖上的猜测和流言,恨不得将姽婳城数百年的逸闻艳事都按在他身上。 什么灵蛇探桃源,什么玉乳煨清茶,少数有些根据的,也被添油加醋,扭曲得厉害。像那沈墨明明是个贪财好色之徒,在寿宴上被妆作戏子的黑丰息一曲勾了魂去,方一踏进香闺便被长安用钢丝抹了脖子,到了说书人的嘴里,就成了妖狐艳鬼,害人性命,一爪掏了神医心脏时,身下还含着他的阳具呢。 黑丰息在那些故事里,是鬼是妖,是一切yin靡情色的幻想。 可……思绪被不耐烦的呵斥打断,流光回过神,百里琏喷着酒rou臭气的嘴已经凑到了面前,他骂道:“都说姽婳城里有的是漂亮妞儿,进来却尽是空院子,连个鬼影儿都不见!陪咱们吃酒是给你面子,什么万人骑的烂货,也敢在官爷怀里走神!” 流光忍无可忍,丁香云袖一挥,玉臂上血红的“生如蜉蝣,朝生暮死”一闪而过,桌上的缇骑纷纷中术,不省人事。屏风后转出一架轮椅,尖削脸庞,眼底淡青,正是隐匿多时的长安。流光瞥他一眼,觉得自己仿佛见了只清俊的游魂,阴阴郁郁得教她在三伏天里都脊背发冷。不过跟这满地贼心烂肺的人比起来,说不定还是鬼更可亲些。 “你都听见了?”她问。 “为人父是可以这样残忍的么?”他也问。 若说是铁打的心肠,偏偏生出了那样功力散尽身负重伤之时都不忘叮嘱疏散水榭女子,防备官差欺侮的孩儿;可是rou做的心肝,又怎么舍得将亲生骨rou折辱至此? 他们是尘埃里长成的草芥,不明白九重山巅的风,是怎么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冻结成一尊尊冷硬的石像。这些石像还有另一个名字,叫作世道。倨傲又麻木地看着无数美丽而脆弱的人、事、物以卵击石,然后赐予它们灭亡。 他们都是被狠狠刺伤过的人,那些梦幻的泡影,那些夭折的春天,如果说它们有在世上留下哪怕一点痕迹,不过就是午夜梦回的泪流满面,抑或一声叹息。 如果说这坏到极致的人间还有一线希望,流光想,便在于那个相顾无言的夜晚,并不是这个故事的结局。 温泉宫里的那株兰花日渐枯槁,随身侍候的钟离也染上肺病后,雍京派去盯着的人便纷纷蒙上了口鼻,莲头香燃烧的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再后来连殿门也不敢进。太医回禀至多还有三月时光,雍王拿到奏折时默然了很久,没有人知道他想了些什么。温泉宫落锁的第二个月,偏门里走出一队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