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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欲出。 他不敢相信。 他坐起来。 房间内没有光,手机在音乐播放的过程中熄屏。 窗外庭院里的灯早已在父母叔婶走后关闭,院外的路灯离这间小卧室太远了。 这里黑到看不清家具和人的轮廓。 宗政航没有开灯。 音乐调动、影响人的情绪,塑造场景的氛围,是流动的建筑,耳朵的文学,民族的气质。 巫雨清将音乐玩得炉火纯青,在她的手里,乐器如同兵器,杀人或救人全凭心意。 宗政航不知道拿躺在他身侧的女人怎么办。 她随性所欲,在黑暗中放瑰丽的烟花,任由他浮想联翩。 宗政航不敢询问,生怕是自作多情。 “婚礼的音乐。”巫雨清说,“会在婚礼当天作为单曲发布。” 她和宗政航的婚礼不会直播,婚礼期间的摄影也不会公布。 巫雨清一直将这场仪式当作一项通告。 一个盛装出席的活动。 她只需要当天按时出现,走完所有流程就可以。 直到初夏,五月,她在mama家里小住。 当时mama和继父终于下定决心,不把小女儿贺雨澄送到国外读中学,像她大哥那样大学再出去读比较稳妥。 这种决策巫雨清自然无法参与,只有听通知的份儿。 她拎着小行李箱打开家门,meimei扑过来欢呼:“姐!姐!我不用去国外了!!我可以参加你的婚礼了!我要当花童!!!” 弟弟贺雨深在旁边嘲笑,“你年纪这么大当什么花童,我这个年纪都当不了花童好不好。” 贺雨澄开心得要命,“那就是伴娘!我要当伴娘!——而你,”她对弟弟做鬼脸,“坐小孩那桌吧小鬼!” “才不是小孩那桌,我和爸妈坐首席——”弟弟反驳。 巫雨清听不清他后面说的话,她的耳鸣发作了。 这一次的耳鸣不同以往,除了幻听外,她完全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 她意识到婚礼不是什么盛装出席的艺人通告。 婚礼是严肃郑重的仪式,广而告之一个家庭的成立,是旧时《中国结婚证书》上的: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宗政航没有选跪天跪地跪父母的中式婚礼,但也不能彻底西式。身为公职人员,他的誓词绝不能对着基督教神父说。 宗政航的爷爷是证婚人。 不过婚礼的其他方面可以照搬西方,例如吉时一到,她要穿着婚纱从红毯的一头走到宗政航身边。 她要挽着继父的胳膊,走向宗政航。 不,按照近几年的风气,新娘可以挽着真正养育自己的长辈走红毯。 例如母亲。 她要挽着mama走红毯吗? mama在众人的注视里,微笑着将她送到宗政航的手里。 澎湃的浪潮声。 巫雨清坠海时都没听过这样巨大的海浪声。 它吞没一切现实中的声音。 “姐,你站门口干嘛,进来啊。”贺雨澄说。 巫雨清不会读唇语,她看着meimei的嘴巴一张一合,只能凭借日常的经验应对。 她抓着行李的提手,对meimei说,“我想起来要打个电话,我先回房间打电话。” “清清,中午想吃什么?”mama见大女儿在玄关磨叽不进屋,只能走过来问。 巫雨清和她擦肩而过,没有听到,没有回答。 上楼,听不到脚步声。关上卧室的门,听不见落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