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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几乎一直是处在一种麻木死寂的状态里,一直到双腿间流下热乎乎的液体,才回光返照般地扯着嗓子尖利地哭叫起来。被捂住了嘴,她还是像匹发了狂的母兽般不停不歇地叫。有人拿了一个重物用力地敲了一下她的头,她便不省人事地倒了下去。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景和形容枯槁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见她醒了来,他便伸了手,放到她的眼睛上,轻轻地说,“是场梦。”秀茹乖乖地闭了眼睛,隔了一会儿,有一丝眼泪从她的眼角慢慢地滑落下来,她发白的嘴唇动了一下。她说,“不是梦。”(七)秀茹总是产生幻觉。看见明亮的太阳光,她的眼泪掉下来,看见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她的眼泪掉下来,看见鲜艳的花朵,她还是会掉眼泪。好像世间的万物都能够引起她的悲伤。有时候,就算不看见什么,只是在椅子上呆呆地坐着,也会莫名其妙地哭起来。她漂亮的眼睛肿胀起来,一张素白的脸上整天挂满斑驳的泪斑。景和从背后轻轻地抱她,他说的话,连他自己也觉得苍白和勉强,但是不说又不行,他一次次重复着说,“你好起来,日子还要过下去。”终于有一天,秀茹好了起来,没有眼泪,也没有悲伤,像过去那样穿戴整齐,然后做了一桌子饭菜,又盛了两碗饭,一碗放在他面前,一碗放在自己面前。景和颤抖着握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说,“以后就这样,我们好好的,好好的。”秀茹笑着点头,替他夹了一块rou。景和真以为她是好起来了,他心里盘算着将来要怎么样好好和她过日子,要怎么样彻底地和过去划清界限,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幸福。饭后,他自觉地把碗筷收拾起来,又到厨房里去洗碗,这么多年,他一直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这是他头一次洗碗,笨手笨脚花了不少时间,终于全部洗干净之后,他擦着手,带着笑走出厨房。秀茹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景和走过去,温柔地揽抱住她的肩膀,秀茹却软软地滑了下去,血从她割开的手腕上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一块米黄色的地毯,已经被染红了半块。(八)这一段时间,景和是在靠着酒过生活。他从前是个自律而洁癖的青年,向来反对吸烟,也反对饮酒,这一回,却是把酒当成了支撑他活下去的良药。他白天喝,晚上也喝,把所有的钱都拿来买酒。好像只有酒后那个恍惚而又模糊的世界,才可以勉强地使他感受到一丝暖意。这天,他在口袋里放了一把手枪,是从前友人送给他防身的,他一次也没有用过,也没有想过要用。这一回,他却是要用它来作一个了结。他喝了一杯又一杯,到凌晨,拖着醉醺醺的身体,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走到一个漆黑的小巷子里。靠着墙壁,把手枪拿出来,抵住自己的太阳xue。虽是想好了要这样做,手枪那冰冷的温度,却还是使他身子猛地一僵,他哆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