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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这幺说了一声,就又转去敲另外人的门了。小暑拿着丧服回屋时,小李已完全醒了过来,呆若木鸡地坐在床前,显然是也听到了周大娘的话。小暑把丧服搁到桌子上,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却谁也没有说话,各自拿了一身丧服,悉悉索索的换好了。他们两个到灵堂时,几个大汉正在哼哧哼哧地搬运棺材,管家刘叔在前面指挥着朝左朝右,好不容易才摆到了灵堂的正中央。因为隔得太远,所以小暑不知道这棺材里是不是真躺着那个昨天还歇斯底里的三姨太。里里外外所有人都裹着清一色的白色丧服,分不清谁是谁,一些忙着布置灵堂,一些在搬运花圈和挽联,一些则在准备吃食供品,总之是各自闷头忙着各自的事情,没一个人说半句无关紧要的闲话。很快就有人过来支使他们做这样那样的杂活。足足忙碌了两个多时辰,到八时许,才总算是张罗完毕了,外面请来做法事的道士们也都到了,各就各位吹拉弹唱起来,负责哭丧的人也在棺材前排成了一排,像模像样的哭了起来。难听的乐声衬着哭声响起来,香烛燃烧所特有的沉闷气味也开始弥漫开来。这时候,顾家的主子们过来了,顾老爷走在最前面,烟云和二姨太跟在他的身后,都是一身素白的丝袍,烟云微微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二姨太则目不斜视,神情肃穆而冷淡。小暑站在下人堆里,香烛的气味熏得他头昏昏沉沉,有些透不过气,虽然年纪还小,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多想的,更加不能随便的说出口来。他们踏进灵堂没有多久,顾二少爷景和夫妻两个也到了。二少奶奶宋秀茹仍是初见时的纤弱单薄,依附着丈夫小心翼翼地走路,而顾景和则胖了一些,原本清逸瘦削的脸上多了点rou,一头长发也剪短了,于是看起来便不再如初见时那样不可接近,像一个过日子的男人了,只是神情木呆呆的,似乎是还没完全从自己母亲忽然去世的打击中回过神来。等到这些人都进去有一会儿了,顾景仁才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大概是睡过了头,他的头发乱七八糟的,丧服衣襟上的扣子系得错位了,也不看路,只管闷头一个劲的朝前跑,于是免不了重重地摔了一个狗啃泥。原本办丧的气氛很是严肃,这一下却都有些松散起来,立在门边的下人们面上都流露出些微压抑的笑意,几个年纪大的甚至摇了摇头。三姨太的丧事依礼办了七天,到第八天出了殡,棺材埋了,景和与秀茹回去了,灵堂拆了,宅子也里里外外的清扫过了,才算是结了。从头至尾,那小何都像是蒸发在了空气中一样不知所踪,也没一个人再提起那一日傍晚的一场闹剧,就好这三姨太真的是病死的一样。办丧事的几天里,总是有许多莫名其妙做不完的活。每天天一亮,就有人过来喊去帮忙,小暑如无头苍蝇般的跟着他们一道里里外外的忙着,哪里缺人就补在哪里。第三天傍晚,前来悼唁的宾客们散了,他正与几个小帮佣在一起扫地,因为还没有顾得上吃饭,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却也只能够不出声地继续扫。忽然听到一声,“别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