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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露声色地朝小暑一瞥眼梢,“小暑,给大少爷倒杯茶来。”小暑这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顾鸿德的大儿子顾景仁。顾景仁大模大样地进了房间,往沙发上一坐,就开始自言自语地说话,“广州的太阳太毒了,去了大半个月,连皮都晒掉一层,还是上海好,”然后夸张地吸了一口气,“呵,你这房里还是这幺香。”烟云敷衍地“嗯”了一声,没接他话茬,只当他不存在般自顾自翻书,只是颇为心烦意乱,书拿倒了也没察觉。顾景仁自讨了没趣,也就搓着手不吱声了。小暑很快就把茶端了来,顾景仁歪头瞅着他,饶有兴致地笑问,“嘿,小朋友,你几岁了?”他这语调,倒好像小暑才三岁似的。小暑虽然心里不舒服,却也还是耐着性子有一句答一句,“十岁。”顾景仁点了点头,忽然对着烟云嘿嘿地笑了起来,“人家找童养媳,你找个童养婿。这小江北长得倒还不错,我看过几年就能娶了你。”小暑的脸蓦地红了。烟云面色微变,放下书绕到了他面前,忽地拎起桌上的那杯茶,哗地一下都泼他脸上,有些茶叶渣子还挂在他眉毛上,混着滴下来的茶水,看起来狼狈异常。顾景仁像忽然挨了人揍的小孩一样粗声嚷了起来,“我就开个玩笑,你这是干嘛?”烟云用两根手指捻了块手绢丢在了他面前,“你不说人话,说什幺鬼话。一瞬间,小暑看到有些很凶恶的东西在顾景仁的眼睛里一闪而过。谁知道他却讪讪地笑了,于是乎一张脸又从凶恶变成了傻乎乎的憨实,“又不是我一个人在说,别人在背后都这幺说。”说罢,他拿起烟云的手绢慢吞吞地擦m脸,擦着擦着,忽然自己又莫名其妙笑了起来,平白无故地蹦出来一句,“你知不知道,下个月中秋,景和发电报说要回来呢。”一听到“景和”两个字,烟云就怔住了,脸色一下子全变了。这时候又有人过来敲门,一个小丫头过来传话,说是老爷有事情找大少爷过去。顾景仁一听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抓着自己一头粗硬的头发,嘴里不住地嘟嚷着“烦死了。”他道了一声再会,连脸上的茶叶末子都顾不得擦干净,就匆匆忙忙地出了门去。顾景仁一走,烟云整个人好像散架般疲惫地朝沙发上一窝,怕冷似的抱起了手臂。她头埋在沙发靠背上,眼睛放空着,想什幺想得出了神。其实是有些奇怪的,毕竟现在正值盛夏,她这幅样子,倒像是快要冻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烟云忽然抬起眼睛看着小暑哑声说,“你过来。”小暑不知所措地走了过去。烟云问他,“你手热吗?”小暑一怔,点了点头。烟云伸手过去一把握住了他手,那像蛇一样冰凉潮湿的触觉让小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她就这幺翻来覆去交替地握着他干燥滚热的小手,握完了左手又握右手,原来只是把他的手当成了个暖手炉。顾景仁在的时候,她的脸色很差,这幺握住小暑的手取了一会儿暖,多少就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