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5/6页)
你爸的?你长这么大,连煮过一顿饭给董事长吃都没煮过,老人家辛辛苦苦走路去给你买,你居然好意思不吃?」左耳被塞进助听器,熟悉到刻骨铭心的声音像把锋利的刀剖开我的胸膛,话的内容像一隻兇猛的手拧住我的心脏,让我好不容易痛到习惯的心房剧缩再起,疼得我冒冷汗。 眼瞼眨了又眨,我逐渐恢復正常视物的能力,当我看清楚是谁打我,一双铁掌又錮紧我的胳膊,将我从沙发拉起来往浴室拖。 是他回来了,心里有个声音这样告诉我,不带雀跃之情,只是单纯的陈述事实。 他将我推坐在马桶盖上的同时,我也伸手去扳他的手指,脸往门外一偏,以眼神要他退出去。 他咬紧牙的看着我,似乎想说又打住,手是放开了,却是帮我脱衣服。 出去,我自己洗。我用仅剩的力气推他胸膛,他没被我推开,伸手又要来摘我的助听器,被我甩手拍开。 「不然我来吧,麻烦范先生打果汁……」父亲出现在门边开始解袖扣准备挽袖子,他的脚边放着一个塑胶袋,是几颗苹果跟柳丁。 「不、用。」伸指比向门口,我听见自己即将失去耐心的口气:「都……出去。」 「好,好,你洗好澡就出来,我给你榨杯柳橙汁。」手不动三宝的父亲比我还少爷,临走前提起水果向范源进使个眼色示意他跟上他。范源进在我父亲面前一直是模范员工,当然不好拒绝他。 整间浴室很快的只剩我一个人,安静得连呼吸声里的虚弱、不安与急促,都听得毫发毕现。 我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脚步虚浮的走向莲蓬头,打开水阀我不管水冷还水热直接就地而坐仰起头,让水流的衝击协助我醒脑。 自从懂事后,我就很排斥有谁怜悯我,更不要谁来让着我,潜意识里不愿承认自己有缺陷,不想与眾不同,偏生与眾不同,我只好用自立自强的外壳保护我特别脆弱的内心,自矜自傲的保护色,主要是为了掩饰自卑自嫌的内在。 我的好家世、好学歷,一直把这层保护色维持得很好。 直到我遇上范源进。 直到我在不知不觉间,向他逐渐揭开我的保护色,让他最后能随便一拧就直接拧到我的心,将我拧得痛不欲生、出血不止,致我于万死不復的边缘。 不能再这样了,我对自己说,你对他说过多少次我爱你,他可曾回过你一次? 哪怕是以开玩笑的方式,哪怕只有一个字。 都没有。 充其量,他只是同情你。他对你只是由怜生情罢了,连爱都谈不上。 这场澡,我洗得格外的久。当范源进拿着我的衣裤开门进来,一身泡沫的我正在冲水,待我搓净脸上的老废角质,才缓缓地转头去看他。 然后。 「对不起。」我微微頷首。 这三个字,我已说得习惯成自然,比我爱你还要顺n倍,因为我对他说过的话里频率最高的,就是这一句。 你不必向我回答你的决定了,我们就跟以前一样,什么都不要变,可不可以?我将背靠在墙上,双手慢慢的比,将每个手势都比划到位。 他紧闭双唇,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回我一个点头。 这就够了,我闭了闭眼,请他将衣服都放着,我会自己穿。 他犹豫了一下下,最后还是依我的意思出去了。 除了公事,我跟父亲真的没什么好谈的,吃完范源进重新热过的水饺,喝完他榨的柳丁汁,塞他削的两片苹果进嘴里,我对一直小心翼翼观察我的两个男人比说我累了,转头就回房间关门、落锁,躺上床。 翌日,范源进跟我销假回去上班。就是决裂在即,他也不忘每天打一通电话问厂长秘书我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