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第2/2页)
亭对成庚青道:“想要什么料子,叫店员找出来。” 齐先生连道:“正是正是。” 这时在仓库理货的店员来了,齐先生嘱咐他:“有什么新来的料子全都拿出来给傅太太看。” 随后他又道:“我家中有事,先行一步。” 成庚青点点头,“再会。” 映楼泰然自若地整理着柜台上的账单,余光瞟到他们,成庚青在一众布料中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两匹料子。 她指指碧山色的薄绸料子,“这个用来做一身大衫再好不过了,可惜的是,开春才能穿。” 烟灰的哔叽料子摆放在旁边,成庚青替他做了主张,“做一件大衣如何?” “好。” 店员替成庚青包好料子,又拎上车,出门时,成庚青道:“太阳都出来了。” 她看着灯,映楼也下意识去看,果然,原本明亮的珠光色吊灯已经黯淡,薄薄的一层辉光绕在灯的周围,容易使人忽略。 映楼出了柜台,抬手关掉灯,成庚青赞赏地看了映楼一眼。 太太回了车中,傅恒亭在店里付账。 一张纸币落在桌上,映楼数着相应的钱要找给他,她低着首,雪白的颈子曝在空气中。 映楼将钱给他,“傅先生,这是找给您的钱。” 傅恒亭不接,他望着映楼,仿佛能透过她的眸子看穿她似的。 映楼脸上有些僵住,对方在这时接过了钱,又拿出名片搁在柜台上。 从头至尾,他不发一言。 他坦然无比,映楼倒是仿佛做了什么坏事生怕被旁人发现,她蓦地攥紧名片,不想叫店员看到。 傅恒亭走后,映楼才拿出名片,方方正正的一小片云母色,左上书:上海嘉和有限公司,中间正是他的名字,傅恒亭。 令人踌躇的是,右下清清楚楚地写着地址及电话号码,然而映楼只一眼就明白,傅恒亭的用意和齐介然五叔无甚差别。 映楼想了想,还是将名片收进了夹袄的口袋里。 工作快结束时,齐介然神采奕奕地提溜着个包袱来了。 “映楼,你感觉如何,还好吗?” 平心而论,齐介然算是一个顶好的孩子。他课业很好,待人也礼貌。父母均在大学里教书,叔父阿姨们又都有一番事业,所以身上总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映楼最厌恶这一点。 一和他比,好像世上的人都成了不幸运之一,都该自惭形秽。 “介然,我恐怕没办法在这里工作了。”映楼说。 齐介然的脸白了,很无措的样子,“怎么了?是发生什么要紧的事了吗?” “你去问你的五叔自会明白。”映楼理着收银台,她说:“我们以后也不必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