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 (第1/2页)
妙音
“不好意思啊,喝多点儿还是不行。”钱缪手撑着脑袋,调侃道,“上岁数了。” 怎么张嘴还开始说胡话了呢。 岑晚的脸没怎么变,除了更漂亮。他们以前还是过了不少好日子的,这种大脑混沌的时候,那些原本都安安静静趴着回忆们,突然从四面八方跳出来,把钱缪砸的更晕头转向了。 “哪天回?” 他已经出差有差不多一周了。 “后天吧,还是大后天来着,不确定,得看进展情况。” 岑晚还是看着他,也不说话。她眼型偏长,但是又有些圆,眨眼的时候很慢,钱缪总是受不住,说她存心煽动撩拨。 这要是岑晚就躺在他身边,肯定就要被搂进怀里了。现在他们们各自侧躺抱着手机,明明也是可以捞到怀里的距离,却碰不到。 “干嘛。”钱缪略翻了身,侧对镜头笑了笑,被她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想我啦?” 他没指望岑晚答复他,本来也是随口一说,甚至都算不上是个问句。 “诶,我家女菩萨要回来了,她倒是挺想你,跟我提好几回了。你见不见?” 女菩萨是缪茵,钱缪的mama。因为有个菩萨叫“妙音”,所以他这个嘴欠的从上学的时候就这么给mama起外号。 以前岑晚还因为这个称呼吃过莫名其妙的醋,现在想想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高三的时候,岑晚利用班长的职务之便,把班主任排的座位表改动了一下,安排钱缪坐自己的同桌,这才终于算有了交集。 毕竟之前的两年,虽说在一个班,但是岑晚就这个凡人不理的高冷性子,和钱缪总共说过的话两只手也数得过来。 有一次午休,钱缪放在桌斗里的手机在震,放到平时,他被吵醒之后的起床气挺重,这次却一反常态,只是“啧”了一声,便重新趴回桌上,压低嗓子悄声去接。 钱缪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的yin yin啊,你干什么?” 岑晚没什么午休的习惯,她从来都是趴在桌上装睡,今天也不例外。他们的桌子并在一起,钱缪打电话和趴在她耳朵边说没什么区别,听得岑晚心上像是被扎了无数根针,细密地酸疼,抱着胳膊的手都不由得紧了紧。 对面是谁呢?能让钱缪这么好脾气。听着名字像是个女孩子,还很亲近,甚至是宠溺。 钱缪有女朋友了吗?她从来也没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难不成是外校的? 岑晚一边难受,一边竖着耳朵找虐似的使劲儿听。那个女生像是在逛街,询问钱缪的意见。 “都行都行,你看着买。我家女菩萨的眼光,凡人肯定信得过。” 钱缪说话声音很轻,气声里带着愉悦,叫电话里那个女生稀奇古怪的昵称,还是「我家」。 “……嗯,大家都睡觉呢。挂啦。” 岑晚突然觉得嫉妒,不是以往一直觉得为什么、凭什么岑昕拥有的东西样样比自己好的那种嫉妒,而是一种全新的情感。 无法描述,却强烈到岑晚想哭。心脏每跳动一下都掺杂着胀麻和坠痛,大概是经期快来了,所以情绪格外烦躁吧,她如是为自己开解。 直到过了俩礼拜了,有一回偶然听到秦正大和其他男生聊天说起钱缪的mama不仅长得漂亮,还温柔甜美、善良大方,夸了一大通,最后总结说“不愧是妙音菩萨”。 岑晚顿住,从习题册上抬起头来,“你说钱缪的mama是什么菩萨?” “妙音啊。因为他mama就叫缪茵。” 这还是岑晚头一次主动搭话,秦正大觉得稀奇,老老实实回答了,竟然看见她垂着眼睛笑了出来,更奇怪了。 …… …… “爷爷呢?” “不就是我爷爷一直闹哄嘛。他想回来,老钱跟菩萨俩人先回来探探。”钱缪叹了口气,“老头儿太倔,本来就剩半条命,再坐飞机回来,也不知道还能留多少。” 岑晚皱着眉头看他,“你别瞎说!” “我可没瞎说。人家说了,最后一口气儿要断在京市。” 钱家好几代人都是在京市土生土长,叶落归根,钱缪爷爷的想法也能理解,而且岑晚知道这老头儿有多倔,都能想象到他当时的语气和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