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阿善 (第1/2页)
第8章阿善
谢府。 谢榕住在府邸内最偏的芳园里,因为她入朝为官,谢家爷爷想让她挪到正院居住,她不肯搬,宁愿在这里躲着、缩着。 她还未被领入谢家之前,是没有名字的。 谢永川给她起名也很随意,因为她住的芳园里有一棵说是百年高寿的榕树,高耸、盛开。 他仅是醉了酒睡了一个孤苦伶仃的农家女,结果就有孩子了,还叫他爹。 突然冒出来一个六岁的儿子,都快被吓死了。 养在外头当是一只野猫,自己的正妻死了,这么多年全生了嫡女,连个儿子都没有,这才着急了,把外头养的儿子弄回来,他又娶了妻,这才又有了儿子。 当初给了谢榕几口哄骗的糖,又悉数要回来了,给自己嫡儿子,可惜生的嫡儿子不成材,天资不聪,还妄想从商。 自古商贾为末流,他们谢家世代都是读书人,可丢不起这个脸。 再没个像谢榕这样谦逊有礼,进退有度的儿子了,还是一个正儿八经地读书人。 谢永川反应过来,自己余生估计都要靠谢榕。 所以谢榕是长大了,才被人真正待见的。 谢榕不在乎这个,无动于衷,毕竟能给她个名,这就是天大的恩了。 最近因为那个酒楼塌了,户部起奏的事情确实不假,多了很多强盗欺侮之事。 谢榕半天处理了一起连环偷盗案,一起庶子杀父夺财案,回到谢府吃了顿饭,倒在榻上睡觉,一会儿还要去办案子。 忙的头昏脑胀,到了冬日她格外嗜睡困乏,淡香的帐幔被人缓缓拉开,温柔的手指点在她的额侧。 谢榕眼睛都没睁开,钻入那人柔软的怀抱里,脑袋搁在她腿上,“母亲。” 女人头戴珠翠,简单华服,眉眼婉顺,肤白细腻,她揉了一会儿,把手隔在了谢榕身前,呈现环抱的状态。 谢榕抓住她的手,摸到了她腕上的犀角雕佛头念珠,一颗一颗的转。 “前几日,管家给我送来几罐枣,我腌制成酸枣了,给你带了过来,可要吃些?” “不了,我还要出门去,吃了闹肚子。”谢榕抓着她的手按在了脸上,“晚上我可能回不来,不必等我,您先休息。” “这还未出门,就知道回不来?” “有段时间没见了,他会找我。”谢榕坐了起来,整了整衣襟,“最近我觉得不太平。” “锦衣卫已经撤走了。”苏夫人笃定,面上露出慌乱,“奴婢们我都检查过,并未有嫌疑。” “不是皇上,而是另外的人。”谢榕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小圆铜镜,照出了自己的面孔,秀雅润美,笑起来眼眸灿若辉玉,是一番睿智又迷茫的盛开,气质独特。 床幔内光线不明,投在她身上更显得肤色白净,唇若朱丹,怎么看都是一个惹眼的存在。 谁愿意每天看一张死鱼脸呢,纵然人再美丽,日子久了也会沉没褪色。 她不会丧失信心,她永远欣欣向荣,漆黑夜幕里总有星光闪烁。 她是自己的王。 苏夫人压低声音,“以色侍人,终不是长久之计。” 谢榕觉得扎心,“我除了好看,还是有点才华在的,母亲。” “我是女人,这个身份压着我,迟早会不清白。”谢榕收了镜子放在枕头下,“清白之躯是束缚,那不如我亲自来打碎。” “帝王无情,我们的生死不过时间长短。”苏夫人伸手把谢榕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你还很年轻。” “所以才要搏一线生机,我可太想活着了,能苟活一天是一天。”谢榕整好了襟扣,“我是他的人,辱我就是在辱他,他不会允许的。” “皇上撤走锦衣卫,是在试探我,他这人敏感,不是坚定选择他的人,他不会要。” 苏夫人惊骇,“他拿你当刀子使?你不成了活靶子。” “不是,他在看我的态度。” 苏夫人眉目含愁,心痛不已,抚上她肩头,“孽缘。” 谢榕干笑了下,附和:“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