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岁岁无忧）终

    苏鹤行进院就看到这一幕。

    小姑娘双手抱膝，坐在厢房前台阶，长长的杏色裙摆垂在脚边，像一堆开到荼蘼，凋谢的木兰瓣。

    岁岁一眨不眨盯着地面，突然被某个温暖的怀抱占有了。她抬起头，长睫迟钝微扇。她身上很冰，也不知道坐这多久了。小小两片唇冻得有些发青，她眨着眼，轻唤了声。“鹤行。”

    苏鹤行满腔的爱意被这两个字揉碎了，就连呼吸都含了几分柔情。“我在。”

    她猛地扎入他怀中，拼命吸取他身上温度。

    “怎么了，谁给你委屈受了？”察觉她的颤栗，忙将人小脸捧起。哪知那心肝已经眼眶涩红，两行清泪就这样沿脸颊滑下来。

    “岁岁！”苏鹤行一怔，忙凑近她，将人搂紧。

    岁岁摇头，只用手背狼狈的抹去。

    也不知那双眼睛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眼泪往外流，直看的苏鹤行不知如何是好，抱着她一边温柔的亲一边低声哄。“怎地又哭了？我受伤时你就爱哭，回府了也这般哭。怎么得了？是不是我惹你不高兴了？”

    “不是……不是……”岁岁一开口就沾了泪腔，像个多汁的小软桃子。她吸了吸鼻子，时断时续的哽咽。“我只是觉得……你……对我太好了……这世上……没你这样对我好的人……我坐在这……越是想你就越心痛……越心痛……就越想哭……你会这样一直对我好……吗……你会明天……就把我抛在脑后吗……我本来只想要你……一晚的……你这样对我……我……呜呜……我怕我抽不了身……怕你变……我变成贪心鬼了……”

    岁岁到底年岁不大，又是痴恋苏鹤行的呆性子。被他这么耐心的一哄，就再忍不住满腔的难过，自己断断续续交代了。

    苏鹤行一边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一边安静的听着，越听脸色越是无奈，最后只深深的叹息着。

    哭了好半晌，岁岁才发现自己已吐露个干净，再一看苏鹤行身上那件官袍还有自己的泪和鼻水，整个人都结巴了。“我……又弄脏你……衣服了……”

    苏鹤行混不在意，用目光示意旁边影卫去传水，将岁岁抱进屋子。“你也太好哭了。本就不为什么大事，还哭这许久，亏不亏啊。”亲手替她整了侵过热水的毛巾帕，走来替她一下下的擦着脸。“我的岁岁是个漂亮孩子，要笑起来才好。”

    岁岁睁大眼任他在自己脸上擦，听着他无意识的碎念，又想大哭一场了，拼命吸了鼻子才堪堪忍住。

    苏鹤行摩挲着她的刘海，低头与她视线平齐着。“好了，不许哭了。”

    这么大哭后岁岁觉得很不好意思，红着兔子眼恨不得找地方躲起来。

    随手将擦过泪的帕子扔开，又将人抱床上坐着，苏鹤行一展臂，双手将岁岁拢在自己和床沿之间。

    岁岁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垂着沮丧的小脖子，态度还有些不自然。

    “岁岁。”他却开口唤了她名字。

    岁岁低低应了一声，长睫翻飞而起，偷看了眼他，又悄悄垂敛。

    苏鹤行双手慢慢合拢，将小姑娘的腰搂定。

    “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有了默契，所以才一直没问你，没想到令你如此不安。这件事是我想当然了。岁岁，对不起。”

    “啊？”干嘛和她道歉啊？她有些莫名其妙了。

    他本是弯着腰的，肩上墨发垂下。一阵清新的艾草香气拂面，下一秒，是他朝着她慢慢半跪下来。

    岁岁彻底楞住了。

    不知如何是好的望着他，嘴唇微抖。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以为自己早忘了被珍爱的感觉了。如今，重新从他这里获得……如坠梦中。

    她咬着唇，颤的更厉害了。不！何止是唇在颤抖？她的全部视线都朦胧了。看他似乎变成了雾里花，镜中月般的存在。

    可是，他却在她这么触手可及的地方！

    “岁岁。”他唤着她，将她从满腔卑微中叫回。“虽然我们相识的日子很短，但我却早已经被你的每个瞬间所吸引。说以身相许确实是玩话。真正的原因，是我想得到你，我想拥有你。你愿意赐予我名正言顺爱你的身份吗？”

    你愿意赐予我名正言顺爱你的身份吗？

    愿意吗？

加入书签我的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