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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看了他一眼,未说什么,进门通报去了。 “不见。”沈苓坐在案后,执一书卷就着窗外透来的光看着。 “那他手中的衣服?” “你接下便是,至于银钱,就别要了。” “是,小人告退。”刚退至门口,里头的人又道: “算了,让他进来。” 上次走得匆忙,没来得及仔细打量丞相府的布景。眼下一看,倒更像个文人雅士隐居之处,废弃的院落众多,皆用一把大铜锁牢牢扣着,见不着里头模样。弯廊沿池子铺展蜿蜒,水中央红莲依旧,白日里看清了几尾红鲤游曵。一路野花丛生,反倒没有牡丹之类的富贵花种。进了屋子,除最外头一间布置奢华外,几进几出皆是朴素无比,老鼠撇撇嘴,心里想着,这沈相何必如此,又不是缺了银两、少了俸禄。 “主子,这位公子便是求见之人。”老管家屈膝禀告。 老鼠只学了贫寒书生的一点皮毛,现下也不知要行礼叩见,上前几步,便将粗粗折上的衣袍放到案上,凑过去看了看案上的书卷。 “你的衣服我给洗了,谢谢丞相大人的恩情。你这是在看什么呢?书名我都没看懂。” 老管家慌忙抬起头来,刚要训斥,就听沈苓道: “福伯,先下去吧。” “是。”脸上异样,老管家带上门,轻手轻脚退出去。 “你不是来还人情的吗?”沈苓不理会他的东张西望,冷着声音道。 老鼠赶忙又凑过来,“正是,请问相爷有何吩咐?” “可会磨墨?” “我只见一书生磨过。”老鼠老实回答。 “那便磨吧。” 而后便是一室寂静,两人无言。 老鼠天性好动,方老老实实磨了一柱烟不到,就偷偷用眼去扫那人的脸。当真好看得紧,可惜了不会笑,成天板着张棺材脸。 沈苓一向独处惯了,这么被人盯着,有些不自在。 “你墨可磨好了?” “没,”老鼠话匣子立马打开来,“丞相大人,我问你啊,你可见过当今天子?我听闻生得一副威仪面孔,瞪起人来可被吓死。” “也许。”沈苓自顾自翻着书卷,随口回他。 “那皇宫可是很大很大?说书人说宫里四处皆是珍珠宝石,远远看过去金碧辉煌,连地上都擦得发亮,能当铜镜用的。” 金碧辉煌是真,齐元帝谋权夺位后,极度奢靡,首年便召尽天下金匠木工,将前朝的宫殿修葺一新,连青龙殿的厅柱子上都镶了鸡卵大的夜明珠。 沈苓不言,老鼠也不介意,又道: “丞相大人可在宫中用过御膳?御膳房的厨子是否真有滔天本事?听说能美味到用佳肴都不足以形容的。不知有生之年可否吃上一回,那便是死,也无憾了啊。” 说着说着悄悄停了动作,墨也不磨了,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紧紧看着案后端坐的灰衣男子。 沈苓放下书卷,默默与他对视了一眼,沉声唤道:“福伯,拿些吃食来。” 两只手油花花的,嘴里不停咀嚼着,一双墨黑眸子此时弯弯如新生月牙。沈苓余光看见,嘴角忍不住往上勾了勾,冰雪初融。 “沈兄当真善解人意。”一副酒酣饭饱的餍足之态。 沈苓垂下眼,书册遮了那抹转瞬即逝的笑。 又待了半日,日影西斜,将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