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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清那只是一道微小的划伤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并暗骂自己过于敏感了。 路边的植株大多都很矮小,但叶面的边缘却很锋利,人们若是急于赶路,或是毫无留意,一不小心就会被划破皮肤。 细密地血珠从伤口里钻出,没多久就汇聚成束,在重力的作用下滑落下来。 实际上这个伤口根本不值一提,凭借着人偶强大的自愈能力,不到明天它就会消失不见,甚至连疤也不会留下。 流浪者抬起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两人的身高完全一致,因此看向对方并不需要花费多大力气。 他转过头,刚想调侃几句,就看到了此刻的散兵—— 瞳孔近乎完全失焦,虹膜是深渊一般的漆黑浑浊,仿佛将所有射入眼睛的光线尽数吞噬。 心想就这一道小伤口不至于愣着半天不动,流浪者伸出另外一只手抓住散兵垂下的衣袖,有点不知轻重地晃了晃,他希望自己仍然是多虑了。 “散兵,你......” 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他突然挣脱开流浪者的手,并急忙地后退了几步。 “我......这是.......”他意义不明地喃喃道,双手忽然猛地按住了太阳xue,像是在抗拒着什么东西。 或许......是世界树在排斥他吧,看着满脸都是痛苦的散兵,流浪者此刻能想到的原因也只有这个。 他并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但绝不会丢下不管。从伪神装置坠下的时候,他最渴望的就是能永远死去,或是有人能接住自己。 现在眼前的他,不就是那时的自己吗? 想到这,流浪者也不顾散兵的反抗,毅然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 只可惜,人偶的身躯常年冰冷,并不能给他带来温暖。 他选择背负过去的罪业去偿还一生,但是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够救赎过去的自己。 怀中的人渐渐降下了挣扎的力度,甚至轻轻抬起了双手,放在了他的后背上,无声地给予回抱。 月夜的降临也如同那暴雨一般来的迅速,不过没有寿命限制的人偶,对昼夜更替之事并没有明确的概念。明净的月光照在两人身上的金饰上,反射出如雪一般银白的光泽。 感受到靠在背上的手再次动了动,流浪者适时地询问道: “好点了吗?” 相比流浪者亮色的打扮,散兵黑红色的衣服使得他在黑夜中难以被发现,更何况流浪者此时挡住了大片的月光,他的存在仿佛就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但他并不需要别人的目光,只要眼前的这个人偶能找到他就可以了。 散兵放下了双手,他直起身,睁开了泛着紫光的双眼。即使是在黑夜,他脸上那熟悉的笑容——记忆中执行官第六席那势在必得的笑容,也难以会被人忽视。 “没想到,我竟然也成了过去。” 在这一刻,流浪者那飘摆的内心终于沉到了最低端,迎来了最缄默的平静。 两人再次回到那间小木屋,窗外月光皎洁,照入室内明净透彻,一切都那么像最开始的那天,即散兵睁开双眼的那一个夜晚。 唯一不同的,只是现在没有下着小雨。 雨已经下得够多了,此刻能停下来也挺好的。 “流,我们来接吻吧。” 一蓝一红的帽子交叠在一起,被它们的主人安置在一个小角落里;洗净的碗筷搁在洗手池旁的木架上,没来得及沥干的水滴落到台面上;虚掩着的房门只留了一条间隙,使人难以看出卧室内的情景。 “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无需经过我的同意。” 屋内没有开灯,唯一能提供照明的,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以及流浪者胸前的神之眼。 卧室内的窗开得很大,无论在哪个角度观察,外面的景色都一览无遗。散兵背对着他坐在床边,头轻轻抬着,脸朝向窗外悬挂于空中的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