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少傅重微之_会真记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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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真记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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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夜里的雨下得极大,淋在屋檐上如一颗颗石子砸下来一般,扰人眠意。白居易本就睡眠极浅,被吵得睡不着,就睁开眼看着房顶,只是乌漆漆的,什么也见不着,但他也知这屋子上有几根房梁,哪个角落里有燕子的窝。

    窗外泄进一缕月光,照在桌上凌乱的诗稿上,他望去,看那黑夜里明亮的字迹,正是“莫怪独吟秋思苦”,恍然想起这正是他写给那人的第一首诗,迄今已有四十多载:

    不堪红叶青苔地,又是凉风暮雨天。

    莫怪独吟秋思苦,比君校近二毛年。

    2.

    席上觞酌流行,丝竹并奏,舞女彩衣翩翩,罗带飘飘,金铃叮当,正踏出一首又一首的欢歌。这是贞元十八年,吏部试书判拔萃科的宴席。

    宴上举子众多,因着是这一届里较为年轻,又在进士科上以第四名擢第的举子,便有很多人朝白居易敬酒,都想一观其风采。白居易酒量甚浅,却也不好挡酒,便只能一杯杯接下,喝到最后竟是红晕攀上双颊,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乐天?”面前站着的不知是哪位同榜,连唤了他几遍都没得到他的回应,“看样子是喝醉了,怎么酒量这么浅。”许是他那模样太过明显,同榜嘟囔几句便走远了。

    白居易也不好再说其他,只装作难受的模样得一丝清闲,他单手支额,撑在案上,心里苦笑道:“长安的酒竟是这般浓烈,上次曲江宴饮没去参加倒也真是个正确的选择,不然指不定能醉成什么糗样。”

    正是酒酣耳热之际,忽听几声“微之”,白居易蓦地睁开眼睛,脑海里闪过几缕清明。他依声望去,只见前方坐着位绿衫青年,大约二十有四的模样,眉目秀美,形容风流。

    白居易只犹豫须臾便站起身来,身子摇晃不定引得邻桌的同榜相扶,同榜道:“你要回去么?”

    他摇头,先稳住身子再谢过同榜的好意,又道:“那位同榜可是河南元稹?”

    同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稍愣片刻,答道:“正是。”

    “多谢。”白居易听罢,便拿起桌上的酒壶斟了一杯酒,同榜见他如此,又言:“你要向他敬酒?明经出身的,不过是考中了吏部试,日后官职也不会高到哪去,何必自降身份?”

    白居易愣了片刻,笑道:“这位兄台,莫欺人穷,何况他与我们皆是同榜,又哪来的自降身份?我看他日后定是能拜相的。”

    “他拜相,朝野上下岂不笑掉大牙?”同榜还欲再言,白居易便先落下一句“失陪”,转身拿起酒盏过去。

    比之白居易这边的门庭若市,元稹可谓是冷冷清清,所以当白居易过来向他敬酒时,他还有一些发愣。

    “在下太原白居易,字乐天,久仰元兄大名。元兄一篇《莺莺传》实是令在下魂牵梦萦。”

    元稹接下他的酒,莞尔道:“能得乐天喜欢,实乃我之幸,乐天叫我字微之便可。”

    白居易笑着应下,又道:“微之的《莺莺传》惊为天人,我看完后不胜赞叹。甚是想见著者本人,如今见到了,又忽然想起那张生来了。”

    “哦?”

    “性温茂,美风容。”诚如白居易所说,元稹算得上一等一的好相貌,若论榜下捉婿,投车掷果,他恐要被好多人捉住,又要收到好多人的香帕水果了。而白居易最欣赏的是他那双眼睛,看似有情实则无情,只怕是日后少不了惹姑娘伤心。

    “我也有一语要赠与乐天。”

    ——“颜色艳异,光辉动人。”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白居易道:“谓此传,我有一问:文中言“时人多许张为善补过者”,微之以为果真如此?”

    “乐天待如何?”

    “自是谬论。“始乱之,终弃之”本非君子所为,大丈夫立于世间,当以信为根本,此实为小人之举,此乃其一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之语恐是张生抛弃崔氏之借口,此乃其二也。至于“登徒子非好色者,是有凶行”张生虽无凶行,却为一己私欲害了崔氏,实为登徒子,此乃其三也。如此这般,又怎算得上是善补过者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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