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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带走。管家冷冷地发话,那两个家人走过来抓向我。我能做的只有胡乱地踢打着伸向我的手。水粟松了我豹子一样跃起来挡在我面前,大声叫着:不许带他走! 但他和我都不是两个大人的对手,很快他被甩到一边,我也被紧紧地裹进被子里面再也不能动,手里抓着的只有水青阑的那本书,无论如何,这是我不能够失去的东西。 围拢过来的其它孩子被管家呵斥远远退开,李夫子仍然靠在门上,苍老的脸上有化解不开的悲哀。 鼻青脸肿的水粟从地上爬起来踢踢踏踏地追向我,却被李夫子抱住了腰。 天楚--天楚--水粟不死心地一声声地唤,可那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我再也听不见。 4.飘如陌上尘 歌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琴箫合奏出的优美旋律在夜风里回荡,**悱恻中又搀杂着一些刻骨铭心的哀伤。 我紧紧地抓着手里的书,似乎这样就多一些安心的感觉。在王府的里面,王府的管家带走我,会把我送到哪里?或者,他们是带我去见水青阑的? 胡乱的猜想中,裹住我身体的被子猛然被抖开,我狼狈地滚在地上,单薄的内衣无法抵御严冬撤骨的寒风,我抱紧肩膀缩成一团,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比秋声馆宽敞许多的院子,四面回廊的每一个挑起的飞檐下都挂着一盏绚红的灯笼\,将这平坦的青砖地照得明晃晃白昼一般。院子中间十数个男孩儿整齐地排列着,或者盘膝抚琴,或者立着执箫,他们只是专注于手中的乐器,并没有人多看我一眼。 他们的年龄与我在秋声馆见过的兄弟相差无几,可是每一个的站姿和坐态都优雅无比。灯笼\的**红光衬托得他们的面孔美丽得过分,可是没有生气,仿佛一院子精致的人偶娃娃,随着那些有着繁复绣花和精美花纹的衣物不知冷暖地在凛冽风里招摇。 我被这情形惊得呆住,头皮一痛却是被抓了头发硬转过去按着跪在地上。眼前着了宝蓝的缎面靴子的脚十分小巧,靴子口有雪白的羊皮翻在外面。那人铺了长毛艳色毯子的摇椅上摇晃着,语声柔婉低沉:这就是那孩子? 管家毕恭毕敬:回如主儿,就是他。 一双手粗鲁地捏起我的下颌抬起我的脸,让我看见摇椅上靠着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美貌少年,冰白的一张脸,长眉凤眼,两片薄唇花瓣似的那么好看,唇角还有颗猩红的痣,手上捧着亮闪闪的银手炉。 他瞧了我两眼,便笑盈盈伸手抚了抚我的脸:恩,模样还使得。再把手拿出来看看。 手被抓起来送到他面前去,我用力挣扎着想要握紧水青阑给我的那本书,但究竟还是被他一把拿了去。我大叫:还给我,那是我的 才出声,脸上便是热热的一痛,那只收回去了的纤白的手抚了抚书的封面又翻看两眼,仍是笑盈盈道:这书怎么会是你的?连这身体这条命都不是你自己的了,你还有什么?他将那书递给管家,慢声道:把这书送回小王爷书房去,你们下去吧。 管家和家人松了我行礼离开,少年却突然站了起来,追了两步,柔声道:见了小王爷,说如意问他的安。 管家呵呵一笑:如主儿放心,奴才省得。说着开门要走。 我从地上跳起来几步冲过去,想要冲出门口,可大门在我眼前紧紧地闭上,我用力拍打着厚实的门板,却再也不能让它重新打开放我出去。 院子里琴箫合奏一直纹丝不乱,那叫做如意地少年捧着手炉笑着看我失望地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冷么?要不要添件衣裳?你跪下来求我。 我瞪着他咬紧牙关一字不吐--他把我从秋声馆带出来,把我从粟哥哥身边夺走,他拿走了我的书,我恨他,所以决不求他。 他仍是淡淡的笑,袅袅婷婷走回到他的摇椅前去。 夜风穿透了单薄的内衣灌撕扯着我的皮肤,似乎连心都冷得跟着结了冰。从前的乞讨生涯有过比这更冷的时候,可四个月的饱暖让我几乎忘记了当时是怎样熬过那些日子。但膝盖终是软不下去,我不能求他。我紧紧地抱着双肩把自己藏进廊角,过了夜晚就好了,明天有阳光的时候天仍然会暖,我知道。 扑通一响,伴随的是一声孩子的尖叫。本已经渐渐迷糊的我突然清醒,看见第一排抚琴的一个孩子被踹倒在地上,如意浅\笑着柔柔道:水月,你又偷懒。 那个孩子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花团锦\簇似的一身锦\缎衣裳愈显得那张脸出奇地小,可是透着俏丽。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挣了两下还是又伏回地上,小小的身体颤抖着,明显在哭。其余的孩子仿佛根本没有看见,或者没有知觉,看都不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