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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剪刀扎死。”

    “后来我偷偷把地上的珠子跟玉佛捡了回来，也一直藏在这箱子里。长大后我听说碎的佛像很邪，不适合留着，但我却是完全不信的。毕竟那个佛还挂在你脖子上的时候，也没办法保佑你。这样一个不能保佑你的佛像，碎了就碎了。”

    他的语调很轻松，带有着对那些所谓神佛的不屑。

    “还有这个表。”他用手指临摹玻璃表盘上的裂痕，“是我小学三年级那会吧，你去码头的仓库帮忙干活，没带表，下班了没人叫你，你被差点就被关在仓库了，还好那会我去找你，看门的大爷也比较好说话，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怕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就拿我平时偷偷捡废品得来的钱给你买了个手表，当时你虽然骂我乱花钱，但是我知道你是很高兴的，一直戴着。对面摊位的容嫂还打趣你说要不是那手表不防水，你洗澡卖鱼都要带着。但过了几个星期，有几个小混混过来要抢你的钱，你跟他们打了一架，手表弄丢了，你回家后还要跟我道歉，说是你没用连个手表都保不住。可是哥，你知道我当时看着满脸是伤的你还要给我道歉的样子是怎么想的吗？我想着，没用的是我，我怎么就没办法把那些欺负你的人全部都弄死，明明该死的是他们，为什么道歉的是你？”

    “过几天我在鱼档写作业，在一个水箱下面找到了这个手表，但我不敢再拿给你，我怕你难过。”

    “还有这个存钱罐，我记得你当时开始往里面存钱的时候还教育我说，学会一点一点攒钱的话就可以买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了。你还告诉我说你准备攒钱买一辆新的电动车，这样就能带着我跟小兰去兜风了。以前的电动车太旧了，而且都是鱼腥味，你怕我跟小兰坐完回去被同学笑话。结果钱好不容易攒得差不多了，小兰得了阑尾炎进了急救室，你二话不说拿出这个存钱罐，要把它砸了，你当时连里面的一颗硬币都怕丢，专门在盆里砸的。砸完要把里面的钱捡出来，你怕碎片割到我的手，还不让我帮忙。我们那天差点吵起来了，好说歹说你才肯让我帮忙。”

    “手被割伤算什么，我当时最大的痛苦是，为什么你攒了那么久的钱，却还是不能买你喜欢的东西。”

    “最后是这个。”高启盛拿起那个叠得十分整齐的糖纸。“之前有个经常来店里卖鱼的阿姨，特别心疼你，有一天她儿子从外地回来，那个阿姨专门给你带了颗巧克力，你自己舍不得吃，揣兜里给我带了回来，结果没想到巧克力那么容易化，你本来想着只有一颗，要趁小兰睡觉的时候偷偷给我尝尝，没想到拿出来已经化了，我不让你丢掉，一点点把化了的巧克力舔掉了，那巧克力蛮苦的，但我看到你期待地问我好不好吃的样子，我撒了谎，我说，哥，很甜，很好吃。”

    高启盛自顾自说完，又把手伸向了最后那个格格不入的盒子，取出来，打开。

    映入眼中的是一对素雅银戒指，细看可以发现戒指的内侧一个刻了“盛”一个刻了“强”。

    “哥。”高启盛的声音可以听出明显的哽咽，“我买那些礼物是想告诉你，以前你为了这个家被迫放弃的一切，在以后我都会一点一点给你补回来，百倍甚至千倍地补回来。你看我们的店现在每天都能赚好多钱，我还会再努力赚更多的钱，让你再也不用为了这个家放弃任何自己喜欢的东西。”

    “前几天是我的错，是我太心急了。这些年，还有这几天，我都在骂我自己是畜生，龌龊肮脏，居然对自己的亲哥哥产生那样的心思。可我又没办法不爱你，因为我就是在你给我的爱里长大的，也许我生来就是该爱你的。所以……哥，即使我做了那样的事，即使我知道我这样做是在背罔顾人伦，我还是想问你，你……你愿意跟我永远在一起吗？”在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高启盛整个人都在颤抖，声音发抖，手也在抖，抖到几乎要拿不住那个装着戒指的盒子。

    高启强一直没有开口，高启盛也没敢看他的表情，只似乎听到眼泪滴落到柜台的声音。他分不清是谁的眼泪。

    高启强拿起了盒子里的戒指，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也在发抖。

    他拿着戒指，将刻有“盛”字的戒指戴到了高启盛的无名指上，将刻有“强”字的戒指戴到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这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