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修凌霄花温润小公子(h) (第5/6页)
吕逢时眉头慢慢平展,蕴空看了一会儿,知道没事了,便开始在屋子里阴暗爬行。 她突然发现可以将自己编成小花篮、小藤椅之类,于是挂在房梁上缠成了一只小吊床,晃悠悠。 — “阿潜?” 吕逢时抬头,隔着雾色与泪光,看到一张与自己相仿的面孔,她整个人消瘦而挺拔,五官是英气的,看着自己时却柔和慈爱。虽然从未见过,但他好像知道她是谁。 “阿娘。” 女子蹲下身,查看吕逢时的伤口,柔声道:“摔疼我们阿潜啦,让阿娘看看。” 平辈称字,长辈叫名,吕逢时身边没有长辈也没有朋友,大家都叫他吕公子,他都快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女子轻轻吹吕逢时的伤,又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阿潜都长这么大了呀。” 可吕逢时感觉在她面前自己变得好小好小,像刚学步的稚子,这时候无论谁来抱这个小孩,都容易被拒绝,只有在母亲怀中最能感受到爱意与安全。 吕逢时被母亲扶起来,跟在她身后慢慢走着。母子二人都没怎么开口说话,他却觉得很安心。 她将吕逢时带到了书房,书房里挂着一幅工笔画。吕逢时驻足,这画上是一家三口,穿着常服的年轻夫妇怀抱幼子。留名是吕长青、吕静安和一只小小的红手印。 吕逢时抹了一下眼,吕长青温柔地摸摸他的脑袋。 “你爹爹是个胆小又莽撞的人”,吕长青突然开口,“我的亲生父母死在一场旱灾后的饥荒,那时你爹爹跟着他的爹娘施粥。我饿昏了头,怕还没吃上东西就不行了,抱着他不肯撒手,他吓得大哭,差点昏过去。” 吕逢时眼睛弯了弯。 “他的爹娘是很好的人,他们叹我怜我,收我做义女。我幼时家贫,身体也差,他们为我找来师父,教我习武健体。” “你爹爹呀,跟我一起学,从来都没坚持下来过。后来我上战场,每一次出征他都怕的不行。他脾气又软,这点你倒是有些像他,真不知他在朝中怎么进言献策。” 吕长青神色柔和:“他那样胆小怕事,为人做官都战战兢兢,每次我负伤,他见了伤口都哭。也不知道哪来的莽劲儿,非要与我结亲,闹到长辈们面前,说不成他就把他记做旁系,这样总没有伦理的问题了。” 她又笑,但是顿了顿,犹豫道:“不知道他自缢的时候徘徊了多久,疼不疼,害不害怕。” 那您呢?吕逢时想问,那您呢?父母去世,颠沛流离,您怕不怕?习武累不累,上战场怕不怕,受伤疼不疼?怕不怕义兄的情意可能会让您身败名裂,身怀六甲去救驾怕不怕,在狱中剖腹取子疼不疼,那么多次游走在生死边缘,您怕不怕? 她看向吕逢时,又像是看别人:“阿潜,你不用挂念我。我从不是不惜命的人,何况我的命也有你爹爹的一份。我留在这里,也不全是为你,我的战友、我的丈夫、我们也许还流落在外的亲人……我活下去的理由太多了,并非空待虚耗。未到前行的时候,我自然得蛰伏起来。” “阿娘……” 这就是他的阿娘。 吕长青就像一棵树,在虫害时凋零,却将生机深藏,待到合适时机,亦能在严冬里爆青。 她轻轻将自己的孩子抱在怀里,时隔十六年,她终于在梦里重新抱住自己的孩子。 “仇恨不是你该记着的,作为母亲,我只愿你平安快乐。” “我们该说再见了。” — “阿娘!” 6.蕴空抱起人掂了掂,评价道:“最近胖了不少。” 吕逢时无暇顾及,他被蕴空强行邀请到小吊床上,整个人接近悬空,全依附花藤的托举,每一张嘴都很忙碌,根本腾不出空来回话。 另一个蕴空则道:“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