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月梨枝皱着眉，心里不齿。

    两族对垒，却要牺牲掉一个年纪轻轻的公主。

    她这下倒是理解灵珠为何要着急忙慌地给令璟下药，到时候生米煮成白饭，青龙族也不会再将她作为资源交换，至少能保全自己。

    倒是自己坏了她的好事。

    月梨枝敲了敲桌子，问道：“可有知道灵珠公主要与哪族联姻？”

    “到处都传着呢！”珍夏说，“公主还记得在婚宴上大出风头的鬼族吗，龙族与鬼族的联系并不密切，这次龙月联姻，龙族邀请了他们，意思便是让鬼族的使者来看看灵珠公主是否合适，要将灵珠公主嫁给万鬼之主！”

    月梨枝咳嗽起来，差点被粉圆噎死。

    珍春连忙放下碗给她拍背，埋怨珍夏：“你那么大声作甚，把公主都吓到了。”

    “奴婢的错，奴婢的错。”珍夏拍拍自己的嘴。

    捂住嘴，月梨枝让珍春倒杯水顺顺气，半晌才缓过来：“与鬼族联姻？这些龙当真是脑子不好使么，那万鬼之主可不是好招惹的。”

    月梨枝忆起故人，脑袋有些隐隐作痛，挥手让两人先去准备洗漱的东西。

    鬼族一向避世，但实力仅次于仙魔，且每只鬼都相当……有个性，在万鬼之主诞生之前鬼族都是各自生活，谁也不服气谁的统治。

    在一次人间大乱，死伤无数，战死和饿死的尸体堆积得不见天日，万鬼之主便应这天地难消的怨气而生，吞噬掉几只强大的鬼魂后被所有鬼族拥立为王，尊称为主上。

    若是灵珠真的嫁过去——鬼族的领地终日阴暗，死气四溢，凡是活物待不长久最后都会变得疯疯癫癫，怕是真的要将自己交待在那了。

    更别说万鬼之主的疯癫程度，月梨枝打了个寒颤，就连泡在温暖的水中也感觉一股寒凉绕着全身，直往她的口鼻钻。

    她这下更是理解灵珠，若换成她，可能连夜就收拾细软跑路了。

    珍春给她梳着头，说：“灵珠公主倒也是个可怜人，与鬼族攀上的绝不是什么好事。”

    “何况是嫁给鬼主。”月梨枝按住眉间揉了揉。

    “若真的成了，那公主你——”珍夏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我与鬼主早已是几十年前的事，”月梨枝说，“他若放下最好，何况也应当放下了。”

    两个侍女互看一眼，想起以前见到鬼主时候的担惊受怕，抖掉身上爬起的鸡皮疙瘩。

    月梨枝睡得不太安稳，梦里的画面光怪陆离，她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她捧着些白色的栀子花，俯下身悄悄给树下安睡的男人簪上一朵。

    男人忽地睁眼，抓住她的手腕，冰凉的触感像是一具尸体。

    “梨枝，”男人的嘴苍白如失血过多，裂成怪异的笑容，“找到你了哦。”

    声音很轻，但又如索命的厉鬼。

    月梨枝一下从床上坐起，满头大汗。

    她推开窗子，让日光照在身上驱散阴冷的气息，月梨枝冷不丁和一人对上目光。

    灵珠抓着张帕子，泪眼婆娑，站在她的门口正要敲门。

    灵珠被她请进了门。

    幻术中了之后灵珠应当是不认识她的，月梨枝没想到灵珠会主动来找她，还是哭兮兮的样子，她甚至觉得若是不开门让她进来，她能泪洒整个院子。

    “梨枝公主，”灵珠嗓音沙哑，像是哭了一夜，“请梨枝公主帮我。”

    月梨枝托着脸，替她倒了杯茶，不做声。

    她见月梨枝没有反应，咬着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两行清泪划过脸颊，好不凄惨。

    “公主这是何意？”月梨枝惊讶道。

    灵珠低着下巴：“我想请公主掩护我，我要离开龙族的领地。”

    “什么？”

    “我父王想将我嫁给鬼族的事情，我想公主应该已经知晓，”她顿了顿，“昨日公主的侍女打听过这事，是我命人多透露出一些消息。”

    不等月梨枝说话，她继续说：“我不愿嫁给鬼族，也不想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子，请公主助我，等我逃出这里，必定当牛做马回报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