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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感骄傲,我未将这隐疾告予任何人。然而爱得深了,难免谦卑懦弱,难免不顾及时间场合,半夜翻来覆去地想多,偷偷窝在被窝里给顾则安打电话。 即使他的声音中带有浓重的困意,却仍在宽慰我好好休息。 我答应他,明知他看不见,还是拼命点头。无论后来怎样,至少在后来我打电话给别的人时,方知人海中我再也没福分遇到这样的男人。未尝不是天大的讽刺,不过感动十几秒,我就听见还未挂断的电话那端传来两人的对话。 易眷说:女人就那点儿事,真自私。多好的构思都被她打断了。 你明天上午还有公共课,赵教授点名可从来不含糊,别指望有人帮你。熬夜码什么字?早点睡啊。 要是上学期那个漂亮MM就好了,哥随便说两句好话就把她迷的七荤八素,期末测评全是优。 尽管我不在场,还是闭起双眼就能从顾则安愉悦的笑声中勾勒出他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委屈之下泪水涌到眼眶,我不在意一向看不进任何人的易眷怎么说,却无法不在乎顾则安作何想。 那个温和的男人,除却关心易眷那一套,背地里竟然一句关于我的辩解都没有。 有一刻心突然累了。 有一刻我突然发觉,我和他并不似我想象中的合适。 分手后我再谈恋爱,寻了个不错的男人结婚。男人不如顾则安帅气,不如顾则安优秀,唯独长了双极似顾则安的清澈眼睛。偶尔看着他发自内心的笑,我总会犯傻地想起顾则安的好,然后后悔得不能自已。 结婚之前,我和现在的丈夫坐在一起写请柬,大学走得近的同学皆在邀请之列,我拾起余下的空白一张,提笔写了朝思暮想的三个字。 然后,揉成一团精准地扔进废纸篓。 事后清点礼金,丈夫问我:易眷是你什么人? 毕业后偶尔在打探顾则安消息时附带着听到易眷的只言片语,任性的少年毕业后没有找专业对口的工作,固执地做了写手,同样混得风生水起。我模糊地用了大学同学四个字一笔带过,却听他诧异地继续追问:大学同学?他干什么的?一出手9800,真大方。 记忆追溯回那个躁热的夏天,迟来的易眷坐在我的对面,漫不经心地用吸管搅动着玻璃杯里的冰块,听着我发自肺腑的感慨,他头也不抬,只淡淡地丢给我一句话。 依稀记得他的话意是不如分手。 尽管我一直不喜欢易眷的唯心主义,甚至偏执地讨厌上易眷这个人,但是偶尔总有那么几次,我会认同他的观点。 也是,不如分手。分手也好。 何种愧疚能让自负到从不认错的易眷出手大方,远超我与他二人交情?我对着丈夫,定在原地笑出了眼泪。 过了那么久再重逢,心中的寒意也始终不曾磨灭。我急于向顾则安求证。 顾则安没有作答,脸上是我最讨厌的那种笑,拿捏自如的分寸,仿佛什么都在他掌控之中,平白让我觉得高深莫测。 后来明明是我请他看电影,他却体贴地替我付了钱,恨不得的温柔,恨死了的自己。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子,再抬头的一刹那,我看的真真切切,他钱包里夹的,是当年易眷穿着学士服的单人毕业照。 那时我站在远处,看到易眷拿到后左瞧右瞧不甚满意,随手塞到顾则安手里,顾则安随手夹在他的毕业证里,似乎从此那张照片便不知所踪。 彼时少年,如今一晃,竟然是这般光景。 三年在一起,我从未见顾则安发火,然而当我把当年的分手硬生生安在易眷头上,借此陈述易眷对你不是那么好的猜测时,他的眼角眉梢却俱染上薄怒,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他说:艾思嘉,别以为选修过两年心理学,就妄想猜透人心。 他说:易眷爱怎样怎样,有什么了不起。 从未有过的猜测浮现在我的脑海,那一刻我开始恨上这个默不作声玩深沉玩了很多年,欺骗了所有人的男人。 顾则安,我最后问你一句话,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和我在一起? 我走出电影院,分手与否的问题,同那段纠葛的过去被我齐齐抛在脑后。 有的事情,我自负到以为我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却始终未想到离真相仍旧相距甚远。 顾则安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这世上最难猜度的是人心。因为它最荒唐。 那之后我戒了私底下偷偷打探顾则安事情的瘾。即使之前某天突然看到热门微博榜上顾则安大张旗鼓的告白,和据说他们已经在一起的后续花絮,也不过是看了看,笑了笑,一脸漠然地关掉页面。 有的人不如从来没认识过。有的人不如从来没亲近过。 他不是我的。我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