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第1/2页)
陆秉坤攀上了这座废弃工厂的最顶峰。 此前他从未上来过,本以为会很艰难,未曾想实际行动起来竟如此轻而易举,以至于身心都莫名感觉空落落的。下边好几个持枪的打手在来回地巡逻,个高点的抬头就是屋顶。不过好在崇老板曾跟自己说过,这里的人命轻如鸿毛、人人都像蚂蚁一样渺小,因此这群人都没法看见此时的他。 他想跳下去。也就是说,他陆秉坤想自杀。 今天是他来到这儿的第几天了?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也无心去记忆这种无所谓的东西。他的眼镜在攀爬期间就落下了,眺望远方便由此变得极为困难,就算是眯起眼睛也仅仅能看见一点朦胧的密林,暗绿色的,像吃人不吐骨头的沼泽地,还有头顶上蓝得一如既往的天空,四四方方。前些天一连下了数日的雨,直到今天才难得放晴,光线很刺眼,还慢悠悠飘着几团白云,它们让这片压抑的灰色地带稍微带了点童趣的意思。这也让陆秉坤想起自己的女儿,刚出世不多时的女儿,她蓝色的婴儿服上也绣着几朵白白的云,她和它们都是童趣与自由的象征。再远.......再远就看不见了,暗色的一片,昏昏沉沉。 于是乎他又翻了下来。 脚踏实地的感觉不足以使他安心,反而更像被人冷不丁地掐了把心脏。窒息。 而身处某一暗处的黑影早已静候多时。 “…崇老板!” 陆秉坤的条件反射在看清来人的那一瞬间发作,连害怕都忘记了,急忙哈腰问候。紧张之余想去扶一把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框,最终仅摸得一手慌乱的空。 “在这里呢,小陆。”被叫做崇老板的中年男人笑盈盈地伸出一张宽厚的手掌,掌心的纹路很粗糙,上面躺着的是陆秉坤方才遗失的眼镜,“这眼镜腿儿有点断了,要不要换个新的?” “不用不用,我回头给它粘回去还能再将就将就,谢谢崇老板美意。”他陪笑着,想把这副不争气眼镜塞回裤兜,不巧手臂又在此时发抖得厉害,死活塞不进去,只好作罢,将其尴尬地捏在泌了汗的手掌心里。他欠下的巨额高利贷须还,余不出多少零钱,便能省则省,能赚就赚,因此他实在是不愿意换。 崇老板人很讲究,大太阳底下戴个大黑墨镜防紫外线光,裤腰带上拴着一大串钥匙,看起来像挂了串儿饱满的紫葡萄串似的,还有一只下注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