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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车的时候是六点五十四分。我是蛮急的,没有心情望四周。你坐过拖拉机没有?” 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柳下溪没有料到他说得好好的,却来这么句问话,一时反应不过来。 旁边的李果一直不是很有兴趣听他胡诌,不耐烦插了一句:“坐过。那有什么稀奇的。”“是哦,你坐过?”邹清荷对李果挑眉斜眼。李果嘴一撇转过脸去。“他们一定认识,而且相互看对方不顺眼。”柳下溪这样想道。 “我没坐过拖拉机。”他坐过不少交通工具,唯独没有坐过拖拉机。 邹清荷略带讥诮的目光扫了他们几眼。 柳下溪看懂了少年目光里饱满的轻蔑。有了这样的认知:这少年看不起他们,从心里鄙视着他们。这种存见又从那里来的? “我没有坐过。”柳下溪温和道。 邹清荷多看了他几眼。然后把目光盯在自己的双手上,那双手是没有做过粗重活的,纤细、修长。 “拖拉机坐起来很不舒服,颠簸得很。坐在上面很痛,我要抓着自行车又要抓住拖拉机的拦杆,不然就会摔下去。拖拉机的嘈音极大盖住了周围的也许存在的声音。当时的我其实没有闲暇观察周围的。那只是碰巧。”他停顿了一下,把目光盯在茶杯上,柳下溪就把自己那杯没有喝过的推给他,他也不客气。那茶杯已经凉了,他一口气喝下去,舔了舔舌道:“好茶。是今年的新茶,应该是清明节前的头道毛尖。” 在柳下溪眼里,这少年善长讲故事呢,总在关键时刻打住了。 这时,上课铃响了。少年把目光从茶杯上收了回来。 “那时,河面的雾有些淡了。近处的水面可以看得见影,但远处还是雾茫茫。”然后,他又住了口,把目光转向窗外。 柳下溪没有催他,静静地等待下文。 “你们,一定从司机大叔那里听到了,是我发觉异样叫他停车的。我,先看到的不是尸体。而是,前面的江面某一处,突然象是放过鞭炮后的带着褐红色的空气。当时,我看到就是那样的雾。正确的说法就象是烟花过后的黑幕的颜色。是手动柴油汽船打火留下的尾迹,在浓雾里形成的颜色。我在类似的早晨见到过好几次。消失得极快。好奇,留上了心。其实这原本也是正常有的,并没有特别的地方。留上心,只是觉得有意思。是极奇怪的感觉,没有可以说的理由。就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在发生。这也说是所谓的第六感吧。大约在七八分种后,我就看到了有人倒在那里。当时,我觉得不对头,这么冷的天没有人睡在外面。何况,昨晚还下过雨,若是生了病也只是倒在路上不会倒在斜坡下。就算昏了头也应该是头朝下而不是头朝上。若是弃尸,也会丢进河里不会放在坡上。 “当时,司机大叔不肯停车,都过了再倒回来的。司机大叔不想多事,不肯下车,我是自己下去。那草还是湿的,想必现场留下我的痕迹让警察大哥们伤脑筋了。尸体是男性,大约四五十岁,我不认识。对了,发现尸体时的时间是七点二十分。我看到时,已经断气了。尸体是凉的。也就是说死者不会是三十分钟之内死亡。衣服只有地面那边比较潮湿,裤子比上衣湿得历害。特别是屁股那位置,表明他坐在湿地上过。我当时的感觉是:有人故意让尸体尽早被人发现。伤口上附近